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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当洛溪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省人民医院的vip病房里。

  他缓缓的转动着眼珠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稍微动了一下,脑袋就传来了针扎般的疼痛,

  他的脸一下就黑了,活过三世的人了,第一次这么丢人,丢大人了。

        他被两条毛毛虫给拖累了,一公一母!

  谁来告诉他,这混乱的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他不就去喝了杯酒么,为嘛就把自己喝进医院了,为毛就跟人打起来了,还有最后捱的这一脚又是什么鬼?

        他好想大吼,他怎么就能跟一群坑货混在一起!

  就在洛溪悲愤填膺的时候,病房的门被人推开了,龙婧拎着一个保温饭盒走了进来。

  看到是她,洛溪的眼珠子都要红了,快被这货坑死了。

        他从没想过,龙婧就是那种天使的心里住着恶魔的那种分裂症。

  洛溪快速的闭上了眼睛,他不想看到这个坏人,所以他不住嘴的念叨着:没看到,没看到…

  龙婧搞笑的看着洛溪这个孩子气的举动,她是挺愧疚的,因为一时的不快,导致了这一场灾难性的后果。

  龙婧在心里感叹着,每一次遇到洛溪时惊心动魄的经历,她几乎都要开始怀疑人生了。

  第一次,土菜馆的换位事件。

  第二次迎新会上的跌倒意外。

  再加上这一次,每一次都是这么的难以言说。

  惊雷阵阵滚过心头,雷的龙婧晕头转向。

  她将饭菜拿到床头,也没有去叫洛溪,她深深的明白,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所以,她打开了饭盒,摆出了饭菜。

        一股鲫鱼汤的香味瞬间漂出,还有香辣虾的味道充斥着人的味蕾,米饭的清香。

        对于吃货的洛溪来说,这就是难以抵挡的诱惑!

  龙婧轻轻的扇了扇,饭菜的香味,顺着洛溪的方向飘了过去。

        她就看着他要装到什么时候,从昨晚睡到现在都没吃东西,说他不饿那肯定就是装的。

  很快的,龙婧就看到了洛溪的眼睫毛颤了颤,他晃晃悠悠的睁开了眼睛。

        茫然的看向了她,随即目光快速地,拐去了桌上的饭菜。小样的,还装吗?龙婧在心里偷笑。

  洛溪的肚子适时的发出了咕噜咕噜的抗议声,他咽了口口水,艰难的说到:“要不然你扶我起来,我吃点?这样好的快!”

  龙婧愉快的看着脑袋包成粽子的洛溪,困难的忍住笑意,走上前帮他摇起了病床。

        “饿坏了吧?快来吃点,应该都是你喜欢吃的。”

  洛溪看着眼前的饭菜有点惊奇,一盘虾,一盘青菜,盒鱼汤,一份饭,的确都是自己喜欢吃的。

  洛溪好奇了,她怎么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他看着她就不开口问,但却很想知道答案。

  然龙婧并没有多说什么,洛溪叹了口气开始吃饭。

  吃了半份米饭之后,洛溪开口问道:“说说吧,我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医生说你中度脑震荡,额头的伤缝了三针,胳膊上的创口也比较严重,撕裂型创伤。”

  停顿了一下,龙婧接着说道:“你需要静卧修养。非常抱歉造成这样的局面,放心吧,在你卧床期间我会照顾你的,毕竟是因为我的原因造成的。”

  龙婧说完,静静的看着没有任何有表情,慢慢吃饭的洛溪。

        他吃的很认真,嚼的很仔细,青菜一根根顺好了再吃,虾也剥的干干净净的,就着米饭吃下去。

  看到这样的动作,龙婧就意识到,洛溪一定是一个偏执的人,而且是带着些洁癖的强迫症。

        他喜欢条理清晰,事事都在掌控中,像这样脱离掌控的情况,估计让他很抓狂吧。

  龙婧盯着洛溪陷入了沉思。洛溪再没有说话,静静的吃着饭,就这样病房里只有洛溪吃饭的声音。

  接下来的日子里,龙婧每天来给洛溪送饭,但是两人很少交流。

        洛溪看似客气的疏离,让龙婧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交流,这个别扭的大小孩,总是让龙婧在心里轻轻的叹息。

  洛溪的伤恢复的挺好,住了五天之后,在龙婧再一次送饭走了之后,洛溪下了床,走向了主治大夫的办公室。

  半个小时后,洛溪收拾东西换好衣服,下楼办了出院手续离开了医院。

  走出医院大门的洛溪,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浊气,“总算闻不到消毒水的味道了,真是受够了这个味道。憋死寡人了!”

  他没有告诉龙婧自己出院了,他不想再跟龙婧有任何瓜葛了。

        在洛溪眼里,龙婧是自己不可预知的大危机,见一次伤一次。

        他这谐三世记忆而来的孤魂,都有点扛不住这种际遇。

  他需要好好休养生息,他只想安稳一世。

        打算好的小长假就这样泡汤了,他的张家界之行,就这样在他的受伤中,与他擦肩而过了。

  小长假就这样过去了,龙婧和洛溪没有再见过面。

        他的不辞而别,让龙婧意识到,她就这样突兀的冲进了他的生活,似乎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困扰,他的冷漠冷却了她对他的好奇心。

  就这样,他们的生活逐渐的走上了各自的轨道,似乎再也没有了交集。

  每当舍友讨论起这些的时候,洛溪总是笑笑的回避,他不想再有纠结,他决定这一世一个人走下去,谁也不等,谁也不找。

  人生若只如初见,遗憾就不会与回忆为伴,不如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红尘陌路,如此甚好!

  生活在打打闹闹中,不紧不慢的过着,大学生活的时间,弹性比较大,不会满满一天课,主要在于自修。

  洛溪大部分时间都泡在图书馆,不过他换了个位置,由三楼挪到了五楼。

        此后的这段时间,他再也没有见到过龙婧,似乎两个人就这样各自安稳了。

  洛溪挺开心,生活中没有了意外,人生仿若一夕之间走向了巅峰。

  令洛溪惊奇的是,自从这次受伤之后,他就在也没有做过梦了。

        再也没有梦见过,那一袭素色旗袍的女子,她从那之后,在他的生活里消失的干干净净。仿佛这么多年从未困扰过他,这样就好。

  虽然心底有着小小的失落,毕竟守了一世又一世的执念,突然松手而去,令他一时之间有些怅然若失。

        只是他已经确定,这一世不再牵谁的手,不再奢望跟谁夕阳下并肩,所以很快的这件事就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彻底解脱了不是吗?

  幸福真的不远,几乎触手可及,却偏生擦肩而过。

  最近洛溪在读张爱玲的文字,这个细腻的民国临水照花人,她的文字惊艳了时光,引领了一个时代的风骚。

  他总是能从她的字里行间,看到那个孤寂黯然的自己,不由得深陷这样的情绪,不能自拔。

  “当她过尽千帆,抵达那个久违的渡口,却不知,流年偷换,岁月山河早已物是人非。明知飞蛾扑火,可她还是不管不顾地纵容自己,直到在最绚烂的时候灰飞烟灭,化作一地残雪,终肯作罢。”白落梅的《因为懂得,所以慈悲》里这样描述到。

  洛溪在读她,也在度自己,但他不想落得灰飞烟灭的结局,所以他在奋力的自救。

        然而有些缘分恐怕早就是注定的了,任凭你如何挣扎,总归会如期而至。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洛溪读懂了那个,从烟雨中走近的女子,更加为她的遭遇所遗憾。

        那一袭爬满蚤子的华袍,让这个满腹才华,疏离淡漠的女子,低到了尘埃里,最终也未开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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