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问心镜中问本心

万籁寂静，夜色撩人，在深夜中感受着微风轻抚，仿佛什么事都可以放下。

        韩土走在寂静的长廊上，恐怕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正朝着李鑫的房间移动着。

        断断续续的脚步声响起，将韩土从失神中惊醒，他抬头一看，眼前这女孩不正是李鑫吗？

        韩土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是李鑫先打破沉默，道:“睡不着？”

        “嗯。”

        紧接着，又是漫长的沉默。

        李鑫恢复那古灵机怪的样子，朝着韩土一笑后，就面朝庭院，欣赏起月色来。

        月光照射在李鑫那俊俏的脸蛋上，冰肌玉骨，秀色可餐。

        韩土也是一笑，学着李鑫的样子，面向庭院。

        不知沉默了多久，二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韩土打破沉默，道:“我喜欢你。”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说完，李鑫就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留下韩土一人在寂夜里显得格外落寞。

        次日，韩土带着于郝、王无悔二人向王一晨辞行，说要回去自己的村子，希望能带着大家一起出来。

        王一晨道:“我听小妹说，你们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这么多年来，她也在寻找回去的方法，但却始终没有找到。”

        “不如这样，我让一个队伍护送你们，要是能找到更好，如果找不到的话，也可以一起回来。”

        韩土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鑫依依不舍的和韩土分别，她这次倒是压制着自己的情感，不让其表现出来，以免影响到韩土和宁心莹。

        可她没有想到的是，哪怕是刚刚来到这里的韩土他们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在韩土的带领下，众人在山里转了四五天，却怎么要找不到出去，无奈之下，只得先回到王一晨那里。

        而王一晨似乎早就料到这种结果了，便让韩土等人现在这里住下，直到有机会离开的时候再离去。

        这一住，便是一年多。

        在这一年内，除了晚上的时间，韩土和李鑫在一起的时间甚至要比宁心莹还要多。

        刚开始，李新还在众人面前压制着自己的情感，可时间久了，她也变得大胆起来，渐渐地，所有人都明白了她的心意。

        而宁心莹呢，和王一晨在一起的时间也比和韩土在一起的时间要多的多。王一晨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爱慕之意，可这宁心莹毕竟是韩土的妻子，所以王一晨倒也是恰到好处，丝毫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韩土，你就没发现心莹和王一辰走得越来越近了吗？“”

        一天下午，于郝见韩土一个人正窝在角落里发呆，便走了过去，打算帮他梳理下情感问题。

        韩土无精打采的抬起头，见是于郝，勉强的笑了下，道：“我知道啊。”

        “你默许的？”

        “算是吧。”

        “呵呵，你觉得宁心莹跟了王一辰后，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你的发小在一起了？”

        这一次，韩土没有再回答他的意思，低下头不再说话。

        “韩土，你真的爱过宁心莹吗？”

        “我不知道，一开始，她在众人面前极力维护我，又温柔的对待我，我俩也就顺其自然的在一起了，可我心里好像总介怀着，好像因为什么事无法真正的和她在一起。”

        恍惚间，韩土感到一个拳头打了过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打的倒在地上。

        “韩土，你还是人吗？睡过人家了说这话？”

        呵呵，哈哈哈哈哈。

        韩土突然狞笑起来，仿佛在宣泄心中压抑已久的不满，怒吼道：“于郝，少装人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你不是也对宁心……”

        话还没说完，于郝又是一拳打了过去，韩土不甘示弱，抱住他后，扭打在地。

        打斗的声音渐渐吸引了周围人的注意，院子内的仆从都围了过来，将殴打在一起的二人拉开。

        于郝的呼吸在众人之中显得格外沉重，道：“韩土，你记着，你永远不会幸福。”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韩土将搀扶着他的花匠推开，众人见韩土如此这般，也不再理会他，各自退去了。

        “不，不不好了！宁心莹小姐她昏迷不醒了！”

        韩土觉得脑海中嗡的一下，仿佛失去了什么，随后便出现在一间房间内，而屋内只有躺在地上的宁心莹和正站在她对面的王一辰两个人。

        这种断片的感觉韩土先前也有过，但现在明显无法计较那么多，道：“心莹她怎么了？”

        “如你所见，昏迷不醒了。”

        “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大概是绝症？”

        韩土怒道：“你这么冷静？快叫大夫进来啊！”

        呵呵，王一辰轻笑道：“那倒不必，其实我有治疗她的办法。”

        韩土一怔？有些不解，按理说王一辰也是颇为喜欢宁心莹的，可现在后者昏迷不醒，他怎么会如此冷静呢？

        想到这，韩土问道：“你说知道办法，是什么办法？”

        “很简单，用你我二人其中一人全部的血液就可以救活她，但相对的，献出血液的人会死。所以我拒绝救她了。那你呢？”

        韩土低头看向宁心莹，种种回忆在他脑海中涌现，但片刻后，他还是摇头道：“不会。我不再喜……”

        “不再喜欢她了吗……那如果是李鑫呢？”

        王一辰一挥手，这宁心莹的身旁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其五官逐渐明显起来，韩土定睛一看，怒道：“混蛋，你对鑫儿做了什么？”

        王一辰摇了摇头道“我没做什么，只是和你一样，我不再喜欢她了。”

        韩土此刻心急火燎，哪还有听他言语的心情，吼道：“我是问你对她做了什么？”

        王一辰还是笑着，说：“先别管我对他做了什么吧，和宁心莹一样，我知道救她的办法。”

        “是什么，你还不快说。”韩土见他这漫不经心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很简单，用你或者我的血液，而我不会牺牲自己救她。那你呢？”

        听到王一辰的话，韩土冷静了下来，他丝毫没有怀疑这办法的正确性，仿佛潜意识中知道这是对的一样。

        他看向李鑫，和李鑫相处的片段同样在眼前浮现，韩土面露为难之色，片刻后，他仿佛做了什么决定，看着王一辰的眼睛，说道：“我不救。”

        听到韩土的回答，王一辰突然笑出声来：“哈哈，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韩土面露冷色，道：“我无法接受自己会死，我无法想象死亡后会面临的黑暗，我无法去做这样的牺牲、直到现在，我才真发觉，我深深爱着的，从来就只有自己。”

        听到韩土的话，王一辰没有感到意外，反而说道：“是啊，我深深爱着的，只有自己啊。”

        说话间，王一辰的面部忽然出现刺眼的光芒，使韩土无法直视王一辰。

        待光芒逐渐结束的时候，韩土再次看向王一辰，只是这一次，韩土却惊讶的叫出声来。

        王一辰的身影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

        无数的记忆涌入韩土脑海中，那厮杀，那烟火门，和那伤害了他的女孩。种种的经历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事情。

        韩土对站在他面前的另一个自己说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的，这一切只是幻境。”

        “就是从看见你开始，在进入幻境后，我一直用另一个身份活着，用完全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和身份，却丝毫没有违和感，直到看见你的时候，想起了一切。”

        “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又为什么要来问我？”

        “没什么，只是我挺好奇的，作为恶的我会如何选择，但现在看来，无论是善的我，还是恶的我，都是一个自私自利之人罢了。”

        知道是自己主导的环境后，韩土下意识握紧双手，果然，那把无名匕首被他紧紧地握在手中，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感受着匕首的冰冷，韩土道：“那现在，你我是否要上演一场自相残杀的剧情了？”

        另一个韩土笑道：“那倒不必，你看。”

        说完，他指向天空，韩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本来是屋顶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这一抬头已经能直接看见了天空，就在韩土凝望天空的瞬间，蔚蓝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由王一辰变成韩土继续说道：“如你所见，这幻境马上就要消失了，你我也会变成一体的。”

        突然，韩土说道：“怎么会，我还没来得及跟李鑫告别，还有那王无悔。”

        “呵呵，别担心，告别的事，我已经做过了。”

        随着天空的裂痕逐渐扩大，房屋也开始逐渐破碎飞向空中。

        当周围的一切都开始消失的时候，韩土好像想起了什么，猛地问道：“既然你早已知道一切，那应该也可以在那时就结束幻境吧，为什么要拖到现在？”

        “没什么，只是单纯的想和宁心莹相处一段时间。”

        韩土一笑。

        “哪怕是虚假的她……”

        几乎同时，两个韩土的身影逐渐透明，随后消失，幻境也变成了一片黑暗，仿佛从来也没有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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