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沈家

“大表哥！”许姜回以一笑。

        沈温喜出望外，连忙开了城门，跑了出来。

        “前几日收到沈老夫人的来信，说是你们出发了，我正纳闷怎么过了这么久没到呢？没想到今日就到了。”

        “对了，其他人呢？”沈温左右看了一阵，也没有看到许家的侍卫，不免心中疑惑。

        “在来的路上出了些意外，待会儿再于你细说。”

        “意外？你可有大碍？”

        帝玄非皱眉。

        “我没事。”许姜笑着摇头。

        “既如此，那表妹快些回府吧，祖母看到你定然会很高兴。”

        说着，就要拉许姜进去。

        许姜转头看了眼帝玄非，“你要进去吗？”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帝玄非冷冷道。

        许姜也没有再挽留，他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不是吗？

        “那后会有期。”

        “我昨夜说的都并非是戏言，许姜，我希望你可以好好考虑。”帝玄非道。

        “啊？”他从未喊过她的名字，今日这样一说，许姜竟有些不适应。

        帝玄非笑笑，也没再强迫她，“千万不要忘了我。”透过他的眼神，许姜竟然感到了一股宠溺与不舍。

        “表妹，我们先回去吧。”一旁沈温打断二人的对话。

        “嗯。”许姜点头，“你多保重。”

        帝玄非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心里很不痛快。

        这个沈温看起来很不顺眼。

        不过没关系，就暂且让他先嚣张几日。

        沈温提前通知了许姜到的消息，此时许家门口已经围了许多人，沈老夫人站在最前头，身后站着一对年轻夫妇，夫妇身后并列站着一男一女，都是与许姜一般大的年纪，生的是眉清目秀。

        那少女东看看西看看，一看就是个活泼的性子，“大哥不是说小表妹今日便到了吗？怎么现在还没有见人影？”

        身边的少年看起来年纪更小，生的也是唇红齿白，“是啊，可真是叫人好等！”

        女子应了声，便又走远了些。

        “岚儿！”年轻妇人厉声道，沈岚吐了吐舌头，退了回去，不再说话。

        就在众人窃窃私语中，不远处许姜和沈温缓缓走了过来，沈岚看起来格外兴奋，“祖母，您瞧，大哥和表妹回来了！”

        沈老夫人顺着沈岚的目光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的二人。

        “外祖母，我回来了。”

        许姜上前走到沈老夫人面前笑道。

        “好！回来就好！”老夫人在许姜身上扫了几眼，笑容渐渐沉了下去，“我的好姜姜，怎么回趟家搞得这么狼狈？路上不顺利吗？”

        许姜挠了挠头，“是有些意外。”

        那位年轻的妇人走过来道，“姜丫头舟车劳顿，还是先进府在细说。”

        沈老夫人点头，颇为心疼地看向自己的外孙女，想当初许姜也是受了委屈她才带走她的，没想到再次相见，自己的宝贝孙女还是这副模样。沈家家世简单，向来都是一夫一妻，所以子嗣也没有太兴旺，沈老夫人只有沈林和沈芯悦这一子一女。沈林的结发妻子刘氏也只生了两子一女。

        沈温便是许姜的大表哥，为人仗义忠厚，平日里对许姜也最是关照，沈岚年长许姜半岁，今年刚好十六，性子活泼。最小的沈逸今年年方十三。

        因着沈家的祖训男子不得纳妾，沈家没有复杂的后宅，这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倒也是和睦友爱。所以沈老夫人对于许家一直都是不大喜欢的。

        沈家大厅内，沈老夫人脸色黑的厉害，“竟还有这等事？姜儿，你可知道那些人是谁？”

        许姜摇头，“不过大致可以猜到是官家人，不然若是常人也定然不敢对许家下手。”

        她之所以这么确定，除了那日黑衣人所说的话之外，还有离开前一日祖母的交代。

        那日，老夫人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道，“姜姜儿，如今许家是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少不了被打压的那一日，祖母害怕日后会护不住你们姐妹几个啊！”

        许老夫人向来都对几个孙女格外疼爱，鲜少会说这样的话，许姜知道，总有一日许姜真的会大祸临头。

        “那祖母，我该怎么办？”

        老夫人抚着许姜的发，“若真有那一日，你就好好呆在青州，不要回肇京了，届时会有人保护你。”

        许姜眼眶一红，依偎在老夫人的怀里，“不要，我要和祖母在一起。”

        “我的好姜姜，祖母也舍不得你，可是许家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覆灭，你要好好活下去。”

        当时不太明白，这几日才真正相通祖母的用意，不管是沈家的无妄之灾，还是李叔的仇，她都要报。

        皇家又如何？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杀人吗？

        众人都变了脸色，事关重大，也没人敢说什么。

        倒是沈林重重地拍了桌子，“要我说，那楚家的没有一个好东西！”沈林是个直肠子，向来是有什么话就直说的，也没有太多的顾及。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若是被人听到了可是杀头的大罪。

        “祖母，话糙理不糙，我倒是觉得父亲说的在理。”沈温开口，“如今东临的士兵马上都到青州城了，父亲已经上奏了多次，也不见派来一兵一卒，就凭青州这不足一万的散兵如何守得住城？”

        此话一出，四周皆是一片寂静，虽说是大家都明白的事，可是如今拿到明面上来说就完全不同了。

        刘氏打着圆场，“姜丫头不必害怕，青州城现在还是安全的。”

        沈温也反应过来，“小表妹，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许姜淡笑，“我没事。”

        沈老夫人愁眉不展，“天高皇帝远的，我们也没有法子，但是青州是我沈家的家，就算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会保护青州百姓安全。”

        许姜垂眸，青州地处东临，西秦和北安三国的交汇之处，多年来一直都是动荡不安，多年来北安皇室越来越腐败，受到的照拂也越来越少，与其说青州是北安的领地，倒不如说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靠沈家维持安定。

        百姓怨念四起，也很少有人将楚家看成王。

        “我觉得表哥说的不错，与其求皇帝派兵，倒不如自己求生。”

        “小表妹这是什么意思？”

        “青州有一万兵士，况且青州城易守难攻，短时间之内东临绝对攻不进来。”

        “可是，这也不是长久之计，长时间打仗，百姓也吃不消啊。”沈林道。

        许姜微微一笑，“舅舅觉得如今这个局面谁最忌惮东临？”

        “你是说西秦？”

        许姜神色不动。

        沈岚撇撇嘴，“西秦与我们向来不和，又怎么可能帮我们？”

        老夫人面色僵了一僵。

        “不，西秦会。”许姜道。

        “可是，西秦和北安不和，恐怕这样会引起皇帝的猜忌。”老夫人面色不虞。

        “我觉得小表妹说的对，”沈温忽然开口，“这么多年皇帝本来就对我们青州不闻不问，难道我们真的要就这样等死吗？”

        沈温自小长在青州，看到了许多人间疾苦，他早就对楚家皇室心有不满。

        “其实也就是找条生路罢了，倒也没有表姐说的那么严重，我们是北安人，自然不会做通敌叛国之事，只是眼下这个情况，同西秦各取所需罢了，祖母想想，若是东临真的攻下了青州，对于西秦绝对不利。

        “姜儿的意思是？”

        许姜淡然一笑，“等！等西秦自己来帮我们。”

        良久，屋子里都没有人开口。

        此事事关重大，没人敢发表意见，至于许姜的话，大多数人也就是当成小孩子的戏言，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西秦真的会派兵相助，更不敢抱希望于西秦。

        许姜刚出大厅，沈温就叫住了她。

        许姜转头，笑道，“大表哥！”

        “表妹，”沈温笑得和煦，“你之前不是受了伤吗？现在好些了吗？可要我去请个郎中？”

        “没事了，都是小伤，上了药基本上就好了。”说起来，帝玄非的药真是有奇效，昨日上了药，今日就已经好了不少。

        “那就好。”沈温从袖筒中拿出一个药瓶，“这是金疮药，虽然你说没有大碍了，不过还是涂上比较好，免得日后留了疤。”

        许姜伸手接了，“多谢表哥。”

        沈温笑笑，“不客气。”

        “你也别太担心，已经派了许多人去找四表妹，想来也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许姜点头，“我知道的，我也相信四妹妹会没事的。”

        “对了，我今日看你那个侍卫将你送到城门口就走了，是怎么回事？”

        许姜一愣，笑容渐渐沉了下去，“没什么，他现在不是我的侍卫了。”

        “啊？”沈温疑惑，“为什么？”他记得之前在许家的时候他们可是形影不离的。

        “没什么。”许姜敷衍道。

        沈温也没再多问，神色间却有些欣喜，那个小子常年跟着他的小表妹，它早就看他不顺眼了，不管是什么原因，现在他走了都是值得开心的。

        “那表妹，我还要当值，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诉我。”

        许姜笑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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