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弓矢新韬士马残(下
新笔趣阁小说推荐阅读:
我在废土世界扫垃圾
我不是戏神
我在惊悚游戏里封神(无限)
赵刚秦兰
我在精神病院学斩神林七夜
伪装学渣
玄鉴仙族
铁血残明
三嫁咸鱼
魔鬼的体温贝瑶裴川
孟州今河南省焦作市河阳北城中,长相清瘦、发髻泛白、眉眼狭长的河阳节度使诸葛爽,也正在会宴中信手合着拍子,欣赏着廊下歌舞。
只见成群轻纱罗裙,娇艳如花,腰若柔柳的舞姬,正在摇曳着曼妙的身姿,合着带有胡天飞雪意味的器乐燕兴乐,在庭上飞舞的大袖、裙摆和藕臂香肩,早已经将在场大多数宾客、幕僚、军将和部属们,给吸引到额转不开眼珠子了。
而这批舞姬连同乐班一起,就是他这次战胜了魏博韩简之后,所获得后续战利品之一。原本是卢龙李可举赠给韩简的,然后在新任留后乐彦祯成功杀帅夺权之后,又被转送到诸葛爽的手中,作为后续议和的添头之一。
当然了,真正关键的不是这些女乐,而是随着实力大损的魏博镇使者一起到来的,还有来自平卢节度使李可举和成德节度使王景崇的各自代表,他们此时此刻也正在庭宴上分据两端而坐,面不改色或是无动于衷的看着这一幕。
当然了,他们此行前来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魏博镇求和站台和撑腰,还有继续拉拢诸葛爽所在的河阳镇,加入到原本号称三足鼎立的河朔连横中区,变成继续对合力抗朝廷的新四角联盟。
毕竟,他们在名义上都归附了长安城里的大齐新朝,也算是站在同一阵营中的存在。可是诸葛爽却是不想这么轻易的答应。虽然他自知以地方寡狭的河阳下辖,三城、五县后来设置孟州和怀、卫两州之地,已经差不多力尽了。
但是河阳大军押前的威胁之下时间拖得越久,刚刚易主的魏博镇就越发承受不起;而同样援引为之助力和声势的成德军、卢龙军,同样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如果魏博镇自身内乱不止,露出有机可乘破绽的话,只怕是所谓的昔日盟助就会变成多家分魏的恶狼之一了。但是真要走到这一步,却又不符合诸葛爽的利益了。
在河阳、魏博、成德、卢龙的四角博弈当中,河阳军无疑是最为弱小的那个,也没有足够余力觊觎偌大的魏博故地。一旦魏博不存的话,可定不是得到好处最多的那个,反而是还要与成德、卢龙这两大强镇比邻而居了。
所以他必须在保全下魏博镇这个缓冲的基础上,最大限度的谋取到相应的好处。比如已经控制在手的相州大部,这也是他愿意与之谈判和磋商的最终底线所在。
只是这时候,诸葛爽与他刚刚从长安归来的谋士顾存义,却是在讨论的是另一件事情。
“为何主上要使人联络那太平贼呼岂不闻此辈行事,无论是长安还是朝廷方面,都深以为忌讳”
把玩着酒杯的顾存义开声问道,
“正因为如此,某才要多出这么一条路子啊”
诸葛爽却是深以为然的叹声道。
“如今天下局势混沌不明,朝廷暗弱不堪,而草贼竟有鼎力的气象;故凡手中带甲之辈,都不会再安于现行;河朔三镇也只不过是开人之先而已”
“某虽不才,却也想保守一方民土,兼为富贵功名之基。只是如今北地大多残破而灾荒始终未绝,只怕不多久之后的各地官军、藩镇、草军、豪姓,都要为立身计而相攻、侵夺以为争食了。”
“也唯有剑南三川和正据荆湖、两岭的太平贼,尚得以偏安和生聚一时,亦有余力接济和互易以别部人马;你我不找彼辈又能寻谁呢难道去淮南找那个截取东南财赋,却一心修仙根本不露面理事的国之壁臣么”
“至于岭贼素来残虐豪姓大族,痛恨旧朝官属胥吏,折辱慢待士人大家的恶名;却又与我有何干。彼辈尚在鞭长莫及的山南、荆湖之地,难道还能鞭长所及到我河北之地来么。我要结交也只是个今后输粮救急的来源而已。”
“主公高瞻远瞩,仁怀德厚,是为我辈愧而不如愿为主公大业贺”
顾存义当即举杯端敬道。
他这个突兀的动作,也连带感染和影响了左近一大批人,而纷纷齐齐举杯应和道
“愿为大业贺”
我是分割线
锦官城中,天色也就渐渐泛黑,而行在之中却依旧是一片搜寻不止的喧乱和嘈杂声。
当田令孜再度睁开肿胀成线眼睛的时候,只觉得头晕目眩得视线格外模糊,口鼻中尽是腥味;半边身子都肿痛难耐的,而一条腿干脆失去了知觉。这就是冒死从玄英楼背后的高台上跳下来的后果和代价。
虽然已经推下去好几个人垫着,但数丈的高度还是让他在满是污泥的御沟里当场摔的口吐鲜血,崩坏了三颗保养完好牙齿,一边小腿彻底折了,但是不管怎么至少自己还活着。
当然了,如果他在那是不能及时下定决心跳下去的话,玄英楼里那些在外来全力攻打之下死伤累累,已经变得犹疑不定和高度紧张的扈卫们,也许很快就会帮他作出“决定”的。
在他记忆当中,上一次这么狼狈的时候,还是少年被卖入宫的时候;因为被同伴排挤设计犯个忌讳,而被兼领的公公剥去衣裳,在大冬天里蘸水用朿条打的死去活来的。
痛得很不得当场死掉,然后受伤着凉发了急热症,足足躺了三天三夜,当别人都拿来苇席想要把他的尸体给卷出去,以免在宫中生了疫病。
结果他就像诈尸一样强撑着爬了起来,将周围的人吓得不轻,这才捡回一条命来。经过这件事情之后,他也福至心灵一般的彻底悟了;他从此笑容以对每一个遇到的人,用亲善的笑颜将自己心思掩藏起来。
然后,又不惜一切手段来结交和讨好,那些可以为自己提供帮助和便利的人,包括故意设计和陷害在受伤时曾经帮助过他的同批小黄门,而作为自己向上爬的功劳。
最终,他被管理五坊小儿的养父內使田养介所看重,而成为膝下十几个作为候选的假子之一,而开始了以高力士、李辅国、鱼朝恩、程元振、仇士良等先辈事迹为偶像,在宫中谋取人上人的权柄之路。
当养父田养介在他殷情施药侍奉的“病痛”中撒手而去的时候,他不但得到了养父的宫内宅和私蓄,还继承了转为宫中女眷和孩童提供坐骑的小马坊职事。
然后,在这里他也迎来了命中的福星,一个闲散到不起眼的皇子普王。于是她竭力的侍奉对方,不遗余力的讨好和尽可能的满足一切要求;甚至不惜变卖自己的私囊来补贴。
正所谓是形影不离的食同席、寝同宿,夜里还要一遍遍的安抚和宽慰,鼓舞这位性子有些不耐的小祖宗。就像是一个长辈和兄长、伙伴所混合的角色一般,迅速填补了幼年皇子的心灵空寂。
数年之后他一直等待的那个机会到来了。他以重贿获得了在那位高高在上的“四贵”刘行深面前沉静的机会,然后又以拥立之功为契机晓以利害动了另一位“四贵”韩文约;
最终以各种罪名和手段杀年长诸皇子蜀王李佶和咸王李侃,将自己的福星送上了那个尊贵宝座。于是,他也迎来了自己的人生巅峰。
出身內宦世家的刘行深郁郁死在家中,而韩文约也“病死”在了流放镇州的道路上,最后连横跨三朝的定鼎大佬西门思恭,也被迫前往看守简陵。
那也是他与这位少年圣主,最为君臣相得而亲密无间的时期。现在想起来,他们与其是似做君臣,不若是亲如家人一般的存在。
然而家人也有嫌隙渐深而相互厌弃厌弃的那一天,更何况他与圣主只是一堆素为特别的主仆呢,这一丝裂痕和疑忌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努力在脑中回响着点点点滴。
也许是从自己劝圣主在大敌当前之际,只身出奔长安开始吧。这蜀地风物虽好他也竭力奉献,但是终究与长安城中熟悉的一切有所不同。
当然了,若是世间有机会再让他选上一次的话,他依旧还会是同样的决定。因为他不能那自己一身所维系的身家性命虔诚去冒险。哪怕一丝的风险也不行。他只觉得自己是在太过懈怠和轻忽了。
他虽然发下誓言要承担起这时间的一切荣辱,而令圣主能够如稚子一般的开心玩乐即可。却未想到,稚子幼儿也终究会是长大,而开始别有自己想法的。而自己居然没有及时发现身边这股逆流的端倪。
然后他又担忧和焦虑起,正在城外安抚和编遣那些羌兵的弟弟陈敬瑄了。他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无论是才具还是气量,还是临机应变手段,都是平庸下等的很。唯一的优点也就是足够的听话而已。
而今在圣主已然猜疑和厌弃自己的情况下,也只有正好在外军营当中掌握着人马的陈敬瑄,能够成为自己的转机和救命稻草所在了。
然而,既然包括行在左右护军使周宝在内,都已经在行在中撕破面皮公然动手,又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位呢。他对此不由有些悲观和失望起来。只怕没有什么心眼和城府的对方,轻易被一纸诏书就骗了去。
田令孜一边想着,一边再次打量了周身的环境。
遮蔽了大部分视野满的筐篓迭袋,还有弥散在空中各种辛辣混杂着陈念积腐的气味,这里就是他藏身尚膳局的物料房之一,专门用来堆放茱萸、良姜,大葱、蒜球等佐味之物。
因此,除了个别杂使的小黄门之外,是没有人愿意进到这里面来的。现在也成为了田令孜在这危机四伏的绝境之中,最好的庇护所在了。
但是可笑的是,他平时留下的各种布置和手段都没能派上用场;或者他已经无法确信自己的宅子当中还有多少人是可靠的,或者不是抱着对自己取而代之的念头。
因此,最后在危急关头对他施以援手并冒险将其藏匿起来的,居然只是一个膳房中帮厨的小黄门而已。随后这名小黄门卑微而诚惶诚恐的面孔,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公,您老还好么;小的从膳余中拿了些现成的饼食过来,姑且果腹一二”
“好好,真是个好孩儿,此件事了,你就是我的养儿了,百年之后的所有一切都会是你的”
在这个生死关头,身上持续不断的伤痛和久违饥饿的感觉,让田令孜原本被荣华富贵养尊处优所钝化的头脑,反而变得格外清醒和明智起来了。
虽然只是搁置放凉了很久的蒸胡饼芝麻饼,还没有羹汤和酒水就食;但是田令孜依旧是不顾一切抓过来吃的是满嘴掉渣而心满意足。至少相比如意被人下药的羹汤和酒水,这冷掉的饼食却是没法在短时间做手脚的。
然后等田令孜吃了个七八分之后,这名小黄门才继续道
“行在里依旧在四处搜索,都是有好几件圣主的器物不见了,挖地三尺也要搜罗出来呢”
听到这话,田令孜不由的又安心下来几分。这也意味着对方根本不敢公开搜捕和问罪,代表的是这些逆流之众还没掌握城中的局面,或者只限于行在之中,而生怕惊动了其他方面而节外生枝出更多变数来。
想到这里,他愈加和颜悦色的对着这位小黄门道
“好孩儿,厨后可有专门装运倾倒废弃之物的大车么”
“有的,只是怕出不得行在多远,只能倒在附近的横渠里顺水冲走”
小黄门连忙应道。
“那也足够了”
听到这话,田令孜放而愈加宽心下来。
而在不久之前,成都北郊外的断龙池附近,奉召前往西山别苑奏对的西川节帅陈敬瑄一行人,刚刚经过这里,就遇上了一小群正在拦道抢劫的羌兵。
当扈从牙兵好容易砍杀和驱散了这股挡道羌兵之后;陈敬瑄身边的传召的使者,也变得越发脸色不耐起来,而不断的催促他继续加快步伐前行,以免让天子久等了。
这时候,来路的方向上却是扬起了快马奔腾的烟尘来,而作为传召使者却是忍不住脸色微变,豆大汗珠开始从额头上冒出来。
。
https://fozhldaoxs.cc/book/1095/822412.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fozhldaoxs.cc。顶点小说网手机版阅读网址:m.fozhldao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