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死不瞑目，巨蛇与魅魔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到悬崖。
  血族始祖帕尔默的内心有点崩溃，他此时身受重创，屠刀亦有点损伤，刚才为了从白龙女手中逃跑，还发动了一次“血遁术”。
  始祖级的血遁术不只是速度快而已，甚至可以遁入“时空夹缝”中，就是神袛都无法追踪，用来逃跑可谓无往不利。
  可这种血遁术也有个弊端，短时间内，只能使用一次。
  在这种山穷水尽的情况下撞见了兵主这个煞星，饶是帕尔默这种巨头，都不免心生绝望，担心小命不保。
  不过，他并没有放弃挣扎，悄悄捏碎了用于紧急求救的血玉。
  血腥女王被驱除后，魔皇放心的放了权，血神梅瑞狄斯闭关疗伤，狼尊和妖鬼大帝也在闭关巩固境界。
  目前由他和莉莉丝负责处理议会的日常事务，对方虽然不想管事，可看到求救信号后应该会来救援他吧？
  拜托了，梦魇女妖，快来救人啊！
  “兵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帕尔默如临大敌地看着兵主，不顾伤势全力释放了体内的血能，鲜血之力奔腾浩荡，染红田野，又迅速凝聚出大量血盾，血剑，血荆棘，将他层层环绕。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
  就算他和白龙女战斗时，兵主在一旁窥视，但使用了血遁术后，对方也无法锁定他转移后的地点才对。
  可他却被堵了个正着。
  巧合？
  某种特殊的追踪手段？
  雷恩手拖着寒光流淌的锋利魔刃，大步走向色厉内荏的血族始祖，脸上露出讥笑，道：
  “你猜啊，你猜我为什么能堵住你？”
  帕尔默：“……”
  (??д??)
  可恶，要不是他已经深受重伤，怎么会这么狼狈。
  “兵主，我早就想和你公平一战了，但现在我的状态……不太好，另外约个时间如何？”
  “为什么要公平一战？我现在就砍死你岂不美哉？”
  “……”
  这人怎么这么无耻？
  身为人族至强者，趁人之危，竟然还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脸都不要了。
  “兵主，我……”
  “妖怪！少废话，吃俺老孙一刀！”
  雷恩大喝一声，魔刀横扫，湛蓝刀芒宛如巨大月轮般往前扩散，一瞬间劈开了鲜血长河，将那些血剑，血盾和血荆棘全部斩灭！
  “……”
  帕尔默把试图拖延时间的话咽了回去，憋的脸色涨红，急忙一个跳跃避开扫荡过来的湛蓝刀芒。
  他人在空中，双臂瞬间高举，同时燃烧体内珍贵的源血，念诵最可怕的禁忌血魔法咒语。
  “我将第一滴血奉献给我的母亲，感谢她赐于我躯体……”
  “我将第二滴血奉献给我的父亲，感谢他赐于我灵魂……”
  “我将第三滴血奉献给天空与大地，感谢他赐于我生存的土地……”
  血族始祖帕尔默突然用显得有些沙哑的声音唱了起来，那仿佛童谣般的歌曲音节是如此的怪异，但每一个音节都深深透进人的心底。
  随着他的吟唱，极致纯粹的鲜血之力在地上构成一个猩红六芒星图案，他全身的血炎汹涌澎湃而出，在身体周围形成一朵瞬间绽放，无比灿烂的六瓣血色妖花！
  艳红的血色妖花迅速繁殖扩散，刹那覆盖方圆数十里，花海浮沉，每一朵绽放的花瓣上都浮现出苍白无比，七窍流血的扭曲脸孔。
  “吓————！”
  无数冤魂厉鬼发出凄厉的嘶吼，随着扩散的血色花海伸出苍白的手臂，胡乱舞动，或探出脑袋，用丑陋大嘴中的暗红牙齿往外啃噬！
  仿佛一下子打开了地狱的大门，无数饥肠辘辘的厉鬼冲进人间，欲啃噬所有生命。
  这是帕尔默拼命的招式，燃烧源血发动，代价高昂。
  一旦使用，事后就会陷入虚弱期，甚至导致力量永久性下降。
  可雷恩给他的压力太大了，随意一刀就劈开了他的鲜血长河领域，还粉碎了所有屏障，再不拼命，就只能任人宰割。
  “哼，雕虫小技！”
  雷恩不屑的冷哼一声，一步踏出，星辰神力化作涛涛光海滚释放！
  只见亿万星辰般的光点不断闪耀、振动、旋转，构成绚烂的漩涡星系领域。
  在这个蕴含着无穷神威的强大领域中，每一道星光都灿烂如流星，星辉奔流着化作刀枪剑戟等神兵利器，将血色花海中的花瓣全部刺破，亿万亡灵瞬间灰飞烟灭！
  “噗！”
  领域被冲破，血魔法亦被粗暴的打断，帕尔默大口咳血，神色惊骇。
  “你……”
  不可能，怎么会有如此强大的领域？
  六阶血神都远远没有这种力量！
  “等等，兵主雷恩，我愿意投……”
  “死！”
  雷恩脚踏星光奔流，冲破鲜血长河，高举魔刀，体内数十万光窍振动着涌出磅礴神力全部注入刀刃中。
  盖世无双的气魄，斩神灭魔的杀气，直叫人肝胆俱裂。
  轰！！
  他挥刀的这一瞬间，整个人的气势就仿佛无尽火山喷发一般，带着一股无法反抗的气势斩向血族始祖！

  刀锋所向，周围的空间，乃至时间都在闪耀的刀光被截断！
  即使他现在只能使用六阶门槛的力量，战斗力也超过娜娜一大截。
  噗！！
  足以分割空间，截断光阴的可怕刀光瞬间划过帕尔默的身体，将他手中的屠刀劈飞，随后劈在了大地上。
  “轰隆隆！”
  即使有晶壁系法则的限制，大地都被这道恐怖的刀光斩出了一道长达数十公里的沟壑，沟壑中隐隐都能看到有着暗红色的液体在不断涌动，喷溅。
  “啊！！”
  帕尔默身体爆碎，发出痛苦的嘶吼。
  下一瞬，无数血肉碎片在艳红血光中蠕动，勉强拼凑在一起。
  可最后一步却卡住了，被魔刀切开的伤口泛起诡异的幽蓝弧光，导致血族始祖帕尔默分成两半的身体难以接合在一起。
  而且，他淡红色的魂体上同样有一道刀疤，难以愈合。
  “啊啊啊！”
  灵魂撕裂般的疼痛让帕尔默脸色扭曲，痛苦万分。
  已经进化成神器的魔刀，在这一刻，显露出了它狰狞的一面。
  “不行，这样下去我死定了。”
  帕尔默意识到自己到了陨落的边缘，内心发狠，灵魂瞬间遁出肉身，并引爆肉身，疯狂激发鲜血之力！
  “哗哗哗……”
  鲜血长河瞬间沸腾，滔天叠起，凝聚出亿万畸形的血兽和扭曲的冤魂，冲向兵主，一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血色吞没了，声势浩大就像清洗万物的灭世洪水席卷而来！
  与此同时，帕尔默的魂体头也不回地向远方飞遁。
  面对这一击，雷恩终于神色一正，左手五指虚握，手掌内窍穴发光，星辰神力震荡虚空不断叠加聚变，引起响亮的海潮之音！
  他凝聚全身气势，迎着亿万血兽冤魂，一掌落下。
  轰隆！！
  南域荒原的天空与大地突然崩塌了，一只萦绕着苍茫神威的手掌破开血海，拍了过去。
  这只巨掌通体宛若夜空般深沉内敛，其中窍穴逐一亮起，吞吐神力，隐约呈现出一片片星系光河之象，无数光点窍穴相绕，绵绵勾连，各依玄机运转，仿佛一掌之中，蕴含着一个自成独立的浩瀚宇宙！
  嘭！！
  巨掌拍下，掌下的空间在极度扭曲压缩中呈现出层层叠叠的褶皱，仿佛千山万岳重重相叠般的无穷力量波动着碾压而下，鲜血长河，无数血兽冤魂和各种物质在一声炸响中彻底粉碎，灰飞烟灭！
  拳意实质，粉碎真空！
  远处，帕尔默的魂体突然一滞。
  萦绕着无穷星力浩瀚神威的巨掌内每一粒窍穴都有黑洞般的吞噬力，再以量子纠缠般的速度跨越时空，击中了血族始祖的魂体！
  嘭！！
  伴随着真空粉碎万物湮灭的巨响，帕尔默的魂体骤然如烟花般炸碎！
  无数红色的灵魂碎片化作血色蝙蝠，还试图逃窜，巨掌立刻合拢，将大部分血色蝙蝠囊括，用力一握！
  “噗！”
  血色溃散。
  帕尔默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大量灵魂碎片被湮灭，差点陨落。
  不过血族始祖的生命力真的很顽强，加上雷恩被限制了力量，少量灵魂碎片成了漏网之鱼，凝聚在一起，化作一道妖艳血虹亡命飞遁，眼看就要融入虚空彻底消失。
  就在这时，一道悦耳的女声响起。
  “午夜徘徊的旅人啊，为你歌颂，你疲惫的灵魂终将回归黑夜的怀抱。”
  梦魇女妖自虚空中浮现，雪白粉嫩的脖颈上挂着玫瑰花环，赤足踏着飘扬的罂粟花瓣刹那由远及近，轻声吟唱。
  慑魂之歌！
  飞遁的血色虹光一滞，显露出人形。
  帕尔默的魂体已经十分虚幻，只剩脑袋勉强还完整。
  此时，死里逃生的惊喜凝固在了他的脸上，他瞪大眼睛，惊怒，恐惧和绝望等种种负面情绪飞速在眼中闪过。
  “莉莉丝，你……”
  “吓！！”
  一只长有九个狰狞蛇头，体型庞大，皮肤暗红色的怪蛇从红雾中窜出，它嘶吼着张开了血盆大口，一口将帕尔默的魂体吞噬殆尽！
  “啊！”
  帕尔默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就彻底陨落。
  一代血族巨头，卒，死不瞑目。
  他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梦魇女妖会和兵主是一伙的……
  帕尔默一死，鲜血长河彻底消失，大地满目疮痍，一处大坑中，上古神器“屠刀”哀鸣了一下，就静止不动。
  除了屠刀，空中还悬浮着一颗散发出妖艳血光和生命气息的血核。
  雷恩走过去，捡起屠刀和血核，放进领域空间内，笑容满面的道：
  “老东西还挺抗揍的，苟命本领一流，怪不得可以活到现在，可惜，他不该向你求救。”
  击败帕尔默不难，娜娜都能轻松做到。
  可要杀死他就不容易了。
  经历了精灵帝国的大奥术师们，太阳君王，至高三王，威廉大帝这些强者称霸大陆的时代，还能活到现在的魔裔巨头，都是又强又苟，运气也不差的主。

  莉莉丝穿着一袭无袖的黑色长裙，赤足踏空飘了过来，双手抱胸，道：
  “他的警惕心有点低，睡了三千年，多少有些跟不上时代了。
  换作梅瑞狄斯那个家伙，就算因为手下造反气急败坏，也绝不会直接一个人冲出来去杀叛徒首领，谁知道这是不是血腥女王的陷阱？”
  某种程度上说，帕尔默确实有点大意，死的不算太冤。
  他沉睡三千年，直接跳过了人类崛起的时代，不像狼尊，妖鬼大帝，梅瑞狄斯等巨头一样经历了无数的血战和阴谋，关键时刻有点掉链子。
  “还说他，你不也是一样？”
  雷恩走过去勾起莉莉丝光洁的下巴，“当初直接闯进北地珍珠城，和我做交易，要是我当场翻脸，或者冥王发现了你，你也是死路一条。”
  “哼。”
  梦魇女妖轻哼一声，撇过头去，没有理他。
  这个她还真有点难以反驳。
  当时她确实很自负，也有点看不起兵主这个乳臭未干的人族巨头，觉得可以轻松拿捏他。
  虽然她比帕尔默更强，手段更多，可那个时候要是雷恩直接掀桌子，必然会惊动冥王，她不死也要脱层皮……
  雷恩伸手捏了捏她的白嫩脸蛋，道：
  “怪我心太软，不想辣手摧花，不然你这个妖女已经凉凉了。”
  “哼，小色胚，得了便宜还卖乖。”
  莉莉丝拍掉他的咸猪手，退后几步。
  雷恩立刻笑着上前，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拥入怀中，堵上她娇嫩的红唇，热吻了一番。
  “莉莉，干的漂亮，纪念我们第一次合作坑人的项目圆满成功！”
  莉莉丝有点脸红，她感觉自己现在确实有点夫唱妇随的意思。
  他说什么她就配合。
  “嘶！”
  梦魇九头蛇吞噬了一位血族始祖的灵魂，气息节节暴涨，正高兴着呢，可转头就看到那个臭男人又在“欺辱”它的女主人，顿时勃然大怒。
  它甩动蛇尾迅速朝这边爬了过来，半个身体直立起来，一双血红的竖瞳恶狠狠地瞪着他。
  梦魇九头蛇：(●—●)
  雷恩：(゜一゜)
  “你瞅啥，蠢蛇，再敢瞪着我，信不信劳资把你剥皮抽筋，做成蛇羹？”
  “嘶嘶………”
  梦魇九头蛇吐着蛇信子，血瞳发光，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凶戾气息。
  雷恩都感觉有点肌体生寒，眉毛一挑，捧着莉莉丝的脸蛋道：
  “这头蠢蛇什么来历？”
  能让已经达到了中等神力水平，相当于神格11的他感受到威胁，哪怕只有一点点，也非同小可。
  “梦魇巨蛇丹德尔听说过吗？它就是那头巨蛇的后裔之一，我当初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收服和契约了它。”莉莉丝解释道。
  丹德尔？
  雷恩回忆了一下，眼神有点好奇地看着梦魇九头蛇，道：
  “上古三邪兽的后裔？”
  托瑞尔世界诞生之初，一些邪恶而强大的怪物就出现了，其中最着名的就是上古三邪兽了，三者分别是“混沌魔犬”柯兹夫，“梦魇巨蛇”丹德尔，以及精灵吞噬者。
  梦魇巨蛇（the  Night  Serpent）丹德尔诞生于最初的恶梦中，破晓之前，总有无数恐怖且邪恶的恶梦被她所吞食。她似乎尤其喜好噩梦，特别是王者和诸神的噩梦，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如果丹德尔觉得自己那贪得无厌的食欲得不到满足，所有存在，无论是凡人还是诸神都将会记得他们在每个恶梦中梦到的痛苦细节。
  按照古老的预言，梦魇巨蛇将成为“世界终结”的象征，吞噬一切，甚至连诸神也不能幸免。
  从这里不难看出DND的神话体系和北欧神话有很大关系，梦魇巨蛇的原型就是“尘世巨蟒”耶梦加得……
  拥有这种血脉，莉莉丝的这个使魔可以说潜力无限了。
  “了不得，没想到这头蠢蛇来头还挺大。”
  雷恩双眼放光地看着梦魇九头蛇，搓搓手，似乎想给它放点血。
  “嘶嘶嘶……”
  感受到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恶意，梦魇九头蛇吐着蛇信子，不安的嘶吼，有点色厉内荏。
  它不是怕了，可它知道，女主人不会允许它攻击这个人类。
  “好了，你别吓它。”
  莉莉丝一挥手，大蛇化作一团红雾，消失不见。
  雷恩吻了一下她的脸蛋，好奇的道：
  “一般的恶魔领主可弄不到这样的使魔，你又是什么来头？该不会是某个恶魔大君的女儿吧？
  恶魔主君狄摩高根？
  乌黯主君格拉兹特？
  不死帝王奥喀斯？”
  以上这三位并称为“深渊三巨头”，和上古三邪兽一样凶威赫赫，几乎是无底深渊最强的三个恶魔领主。
  “我的父亲可没有他们三个那么强大。”
  莉莉丝神色冷淡的否认道。
  她似乎也不想多谈自己的过去。
  雷恩一再追问，她只说自己父亲和前夫都是无底深渊的恶魔领主，她本人具有一部分魅魔血统……

  “魅魔血统？”
  雷恩打量着她高挑丰腴的魔鬼身材，赞叹不已，“怪不得我都把持不住，错不在我。”
  魅魔，这谁顶的住啊？
  不是他花心，他只是犯了男人都会犯的错误……
  “看什么？”
  莉莉丝被他玩味的眼神看的浑身不自在，嘟着嘴道，“你赶紧离开这，梅瑞狄斯他们马上要过来了。”
  雷恩神色一正，压住把魅魔拉进小树林的冲动，体表涌动着星辉，如流星般飞掠远去。
  几个闪烁间，他就彻底消失不见。
  一刻钟后。
  一道血光投射了下来，凝聚成人形。
  血神梅瑞狄斯的脸色很难看，扫了一眼沟壑纵横，满目疮痍的大地，又看向站在现场一侧的梦魇女妖，道：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帕尔默的血族印记彻底黯淡了？”
  “很显然，他死了。”
  “……”
  梅瑞狄斯神色一滞，握紧拳头，凝神感知战场上残留的气息，尤其是看到那道数十公里长的裂缝后，他瞳孔微缩。
  熟悉的剑意，诛绝一切的锋芒，让他想到了苍穹剑圣。
  不过神力气息明显不是苍穹剑圣。
  “这样强大的斩击和深沉难测的星辰之力，兵主？！”
  “初步判定凶手是他。”
  莉莉丝站在那道深不见底的裂缝边缘，黑色裙摆在风中摇曳，冷静的道，“我赶到这里时战斗已经结束了。”
  “你看到了兵主吗？”
  “没有。”
  “屠刀……”
  “应该被当作战利品带走了吧。”
  “……”
  梅瑞狄斯一阵无言。
  他有点想去追兵主，又克制住了。
  做人做事要稳，不可意气用事，要谋而后动。
  这是他经历了人族崛起的历史，先后被太阳君王，征服者锤过，又差点被法师贤者安尼恩坑死而得到的血泪教训。
  “把这件事告诉魔皇陛下吧。”
  梅瑞狄斯叹息道。
  看来兵主没有被法则天雷劈死，还成功封神了，会是个不小的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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