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神农，大地女神

这个世界，突然多了一些怪人。
  他们名字古怪，言行举止也异于常人，因为数量不算多，又分布在大陆各地，起初就像雨水融入大海一样融入了人群中，并不起眼。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怪人闹出的动静越来越大，让本就动荡不安的费伦更加暗流汹涌。
  最先注意到这些怪人的是一些古老、强大的神只。
  有这样一位女神，这一天来到了某个贫困落后的原始村落。
  火红艳阳高照，阳光有点毒辣，她拿着果篮和水壶，漫步在田垦上。
  她不像大多数女神那样维持二十几岁青春的外表，而是少见的，以白发中年妇人的形象出现。
  但她依旧很美丽，肤色棕褐黝黑，身材丰满敦实，身披以最优质的亚麻布或厚重丝绸织成的白色长袍，腰带绣着各色茁壮成长的植物。叶子、藤蔓、花朵缠绕在她发间和身上，有些仿佛是从她头上长出的一般。
  相比费伦的其他女神，她的美丽中多了几分生活的雕琢，更朴素，笑容也更加慈祥温柔。
  女神脚步轻快的漫步在田垦上，给那些辛苦劳作的佃农与山民送上一些普通的夏季瓜果和干净的清水。
  大家也纷纷笑着和她打招呼或闲聊几句。
  这里的人似乎都认识她，但没人看出她是一位神只，就算她的外貌装扮有点异常也被自动忽略了。
  当路过一个小土坡时，这位慈祥的女神再次停下了脚步，她从果篮中拿出一个大梨子，望着坡下的少年，微笑道：
  “年轻人，吃梨吗？”
  “谢谢。”
  年轻人黑发蓝眸，看起来很清秀，穿着有点怪异的短袖和七分裤，造型和其他山民格格不入。
  他接过了梨子，大口咀嚼起来，吃完还把种子丢进田地的小土坑中，用铁铲盖了土。
  “这样贫瘠的土地可种不了梨树。”女神提醒道。
  “对啊，常规手段失败了。”
  年轻人脸色平静，双眼仿佛原始森林中的湖泊一样波澜不惊，“我现在想试试，用魔法或神术来育种，种植果树作物，是不是具有可行性。”
  言罢，他伸手一指，一点青光飞入地下。
  田地忽然一震，散发出土黄光泽，一些翠绿嫩芽破土而出，迎风生长，须臾之间就长到了几米高。
  那是几株常见的苹果树，梨树，橘子树，它们长高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开花结果，很快变得果实累累。
  白发妇人模样的女神不禁嘴巴微张，惊讶道：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一点点神力，不应该有这种效果。”
  让种子萌发，瞬间长成大树，对她而言也是小意思。
  可要达到相同的效果，她至少要耗费比这个年轻人多十几倍的神力。
  “裳禔亚女士，我再演示一遍，你可要看清楚了。”
  光创微微一笑，伸手一点，一道蕴含着浓郁生机的青光飞向另一块土地。
  这一次大地女神裳禔亚睁大了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道青光。
  它落入了地下，融入几颗种子内，青光氤氲扩散，改造着土地。
  她在其中看到了极其深奥的生命符号和法则神链。
  种子萌发，急剧生长，青色能量游荡在植物的组织细胞甚至土壤中，来回冲刷，构成奇特的循环与一串串深奥的生命符号，符文组合，最后化作神树的虚影与果树重叠。
  那神树的虚影疯狂吞噬着大气，虚空中游离的元素能量，枝桠摇曳，吞吐混沌气，结出诸多果实，每一枚果实都不同，大多造型奇特，金黄心脏，翠绿明珠，紫色月环，各种果实中又蕴含着生命，空间，黑暗，火焰和风暴等规则。
  神树极其虚幻，连真神不注意都无法看清，它重叠着烙印在果树中，让它迅速长高成熟，结出果实。
  期间光创的那一点神力反复循环，临摹神树图腾，被利用到了极致。
  大地女神裳禔亚如痴如醉的看着这一切，直到神树的虚影彻底消失，她才勉强回神，脸上充满了遗憾，不舍。
  时间太短了，她还没怎么看清楚呢。
  女神有点激动，眼巴巴的看着光创，道：
  “那是什么树？”
  刚才对方以神树演化展示了一种极其深奥的生命法则，对她触动很大。
  “世界树，或者，也可以叫建木。”
  “建木？”
  裳禔亚眉头一皱。
  世界树她还听说过，很多种族、文明都有关于世界树的传说，她还研究过其中几种，可那些所谓的世界树远没有刚才那株那么神奇。
  至于建木，触及她的知识盲区了。
  裳禔亚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问道：
  “你是谁？”
  “你可以称呼我为神农。”
  “神农？”
  古怪的名字。
  裳禔亚稍稍沉默，皱眉注视着光创，眼神有点惊疑和警惕。
  她前段时间就有关注这个年轻人了，对方突然出现在她活动的地点，气息无比怪异，整天埋头捣鼓各种庄稼果树，偶尔也会和村民聊聊种田技巧。

  她有观察过他，可却如雾里看花，难以窥视其本质。
  “神农，你来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大地女神裳禔亚问道。
  “女士，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和你交流一下农业的知识而已。”
  光创·神农微笑道。
  裳禔亚又被称作伟大之母，谷物女神，金色女神，万物塑造者，是费伦最强大，最有影响力的神只之一。
  她掌握着农业，人类栽培的植物、农场主、园丁、夏季等重要神职，神格等级高达19。
  同时，她还是晨曦之主的姘头，两人分分合合交往了几个世纪……
  见女神还有点迟疑，光创露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微笑，坦诚的道：
  “裳禔亚女士，以我的力量，还无法威胁到你的这具化身……你就不想了解一下刚才那种神术吗？
  若你和你的牧师学会了这种神术，至少可以帮你节省三成左右的神力。”
  大地女神心动了。
  这种与作物生长发育有关的神术也许对别的神只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可对她来说价值很大。
  她是大地女神，农业女神，农业的兴旺直接关系到她的未来。
  “请。”
  光创作出邀请的动作，向前走去。
  女神点点头，跟了上来。
  对方确实是很古怪的存在，真身似乎处于一般的时空维度之上，可他这道投影的绝对力量并不强，只有传奇巅峰，半神左右的样子。
  这还威胁不到她，尽管她觉得自己也很难攻击到对方。
  艳阳高照，两人在田地间边走边聊，从农业和耕作的知识技巧，草药学，园艺，到魔法与神术育种，再到地理水文，歌颂自然的诗歌，几乎无话不谈。
  光创确实没有什么坏心思，单纯过来找女神“论道”而已。
  相谈甚欢，也没感受到什么恶意，大地女神慢慢放下了戒备，脸上露出愉快的笑容。
  两人形影不离，饮露餐风，不知不觉就同游了数十日。
  双方都觉得大有所获。
  这一天，两人走进了一片原始森林中。
  光创摘下一片有点诡异的紫色叶子，放在嘴中，慢慢咀嚼。
  “你这是做什么？”女神好奇的道。
  “尝百草，我想编几本医书。”光创咀嚼着有毒的叶子，神色平静。
  “光这样就行？”
  “可以。”
  光创把有毒的叶子嚼碎，咽下，体内的『虚拟玉碟』微微发光，分析着成份和效果。
  也许是世界的差异，他发现费伦的植物不仅种类繁多，还很容易突变，加上与自然有关的神只的影响，这个世界的草药学知识特别繁杂且多变，学习起来颇为困难。
  而他试图编写一本简洁，有效，学习门槛较低的医书。
  光创咀嚼完毒草，手掌摊开，几本虚幻的银色书籍凝聚成了实体，有几页开始闪烁光辉，自动多了一些文字。
  “《本草纲目》，《伤寒杂病论》？”女神眨眨眼，一脸惊讶。
  仅仅靠咀嚼百草就能编写医书，怎么做到的？
  她看不到光创的本质，自然也看不到他体内的玉碟和虚拟实验空间，所以觉得这一幕很神奇。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地女神也不见外，直接从他手中拿过医书，翻了翻，点评道：
  “你整理的草药病理知识简洁明了，自成体系，可我感觉意义不大，利用神术，魔法，可以做的更好，你这样还会得罪与疾病有关的神。”
  “是吗？”
  光创神色平静，“可据我的观察，大部分农民，工人都很贫困，他们可用不起神术魔法，很多人生病了不知道怎么办，求神？别说牧师，就是医生他们都请不起。
  我分析了最常见的一些植物的药性，内容通俗易懂，能简单上手，治疗最常见的一些疾病。
  只要翻译成各种文字，传播出去，总归可以帮到一些人，或者，可以培养出一些平民医生，作为补充，减轻牧师的负担。”
  大地女神体内的神格闪烁光辉，分析了一下传播这几本医书的影响，发现确实有些积极意义。
  门槛低，内容简单，药方精妙，创新又丰富，医治最常见的疾病，是这几本医书的特点。
  它希望帮助的是那些穷苦大众。
  大地女神眼神一亮，笑容温柔，道：
  “神农，你很善良。”
  很少有人从这种角度看问题，因为这是一个有神的世界，信徒的死亡对神而言也不是坏事。
  故而，费伦是很残酷的，几乎没人会关心那些穷苦大众的生老病死，反正贵族老爷能享受神术魔法治疗，平民死了也只是回归神的怀抱……
  然而，即使有天上的神国，又有多少人可以无视地上的生离死别呢？
  神道，终究非人道。
  光创很平静，道：“只是随手而为。”
  用虚拟玉碟分析植物药性，编写医书，对他而言很简单，举手之劳。
  女神微笑，抱着医书，跟上了他。
  两人聊的更愉快了，分享了更多，更深奥的，关于农业，草药学，乃至神术法则的知识。

  就这么走走停停，跨越千山万水，他们最后来到了月影群岛。
  ……
  外层空间，战士之眠。
  战争的城堡，无比宏伟的城堡，无数精锐的战士正守卫着它们的神。
  而在城堡外面，数之不尽的战士在彼此杀戮和战斗着。
  这些战士之间并没有什么恩怨，他们就是为了战斗而战斗，以磨练其指挥艺术和战斗技能。
  当他们战死在战场上时，明天早晨就会复活，因为他们已经不是人类了，而是神国之中的“祈并者”。
  这些祈并者生前都是各国的士兵、将军、战略家、野蛮人劫掠者或其他以战斗为目标的人。
  他们的外观和生前在主物质位面时相同，都正值体能巅峰。
  他们大多热爱战斗，也不得不战斗，因为厌倦战斗的人会失去此地神国法则的保护，在下一场战斗中彻底死亡。
  “杀啊！”
  “杀！”
  二支规模达到百万的军队在彼此作战着，战士们都舍身忘死，喊杀之声充满了整个位面。
  大家知道，这场战争到了统一阶段，也是结束的前夜。
  一旦这场大规模的战斗结束，那最高指挥官和最杰出的战士都会受到我伟大主神的接见和考察，并且有可能晋升成半神。
  而下次，无数士兵又会在这片位面上彼此杀戮和征服，直到经过几百年，又产生统一神国位面的霸主。
  这就是“战士之眠”的游戏，从中会产生最精锐的战士和指挥官。
  战神克雷格，是这里的最高主宰。
  他是新时代崛起的战争之神，因为费伦大陆混乱的秩序，战火连天，他如今也成为强大神了。
  “好好好！打吧打吧！”
  在大厅之中，战争之神克雷格正兴奋地拍击自己的钢铁王座。
  他不仅观看着神国内的战争，还用神术观察着大地上黑夜女神教会和正义之神教会的战争，而两个强大神的战争正在不断加强它的力量。
  “海姆，你可要加油啊，联合了这么多神，要是还不能打赢黑夜女神，那可就太丢脸了。”
  战神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忽然，一个不速之客闯入了这里。
  他身体模糊，头发披散，个头高大，散发出莽荒的气息。
  “谁！？”
  战神一惊，立刻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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