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变妖

金牙弯身捡起一把小刀，硬塞到陆小泥手上。
  陆小泥的手跟身子都抖得愈发厉害，仿佛能听见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
  “小兄弟，别信他们，他们根本就没解药。不过，来吧，死在你手上我夫妻二人也不算冤，总比死在这群畜生手里强。”玲儿妖灵师咬着牙说。
  刚说完，她忍不住就又“啊”一声痛叫了出来。
  她的丈夫二郎紧紧依偎住她：“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玲儿，别叫，别让他们得意。”
  此时他们两人身上的白烟越冒越多，越冒越快，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吸他们体内的真元。
  两人的脸，明明疼得抽搐了，但就是硬生生忍下来了，宁可咬破嘴唇，也没有再叫出声。
  这一幕，直看得陆小泥握不住手中的刀，哐一声掉到了地上。
  太可怕了，这是个什么世界啊。
  穿越十年，或许是一直在这个荒凉的山里待着，从没出去过，所有的故事都只是听说，这是她头一次如此强烈的感受到这个世界的残忍。
  如此的直观。
  “没时间了，我帮你一把。”金牙弯身捡起小刀，塞回陆小泥手里，硬拉着她往前。
  陆小泥下意识的反抗，可她根本不是金牙的对手，不管怎么使力都牢牢被控制着。
  而他们之所以非要借她的手杀人，是因为如果这两人最后是因为被毒死的，那么这个“业障”就会算到下毒的人身上，下毒的人就会原地变成妖。
  但若他俩最后是死在别人手上，那这“业障”就跟下毒的人没关系了。
  “别乱动，你是想让你师兄变妖吗？不想就把眼睛闭上。”金牙说道。
  小虎牙有些看不下去，嘲讽道：“老金，你就别装好人了，赶紧的，你想害死刀哥吗。”
  “我不要……我不要……”秋蝉见陆小泥看过来，痛苦又无助地哭着。
  除了“我不要我不要”他不知道还能干什么，喊什么。
  陆小泥也整个一片空白。
  但她的脑海里，有一点很清楚，既已这样，如果非要有一个人变妖的话，那这个人一定是她。
  跟秋蝉比起来，她才更像是个男人。
  “好样的，把眼闭起来。”金牙感受到陆小泥在卸力，不再反抗，鼓励道。
  陆小泥别无选择，含泪乖乖闭起了双眼。
  然后她直感觉自己的右手被金牙牢牢合力握住刀柄，往前一捅，拔出，换个方向，再一捅，再拔出，金牙就松开了她。
  “好了。”
  哐的一声，刀再次掉地。
  可是陆小泥却不敢睁眼。
  她浑身发软，瘫坐了下去，就地缩成一团。
  像个第一次上战场的新兵蛋子，她吓尿了。
  她怕看见跟前的鲜血，她想哭，可是又哭不出来。
  “小……我、我对不起你！！”秋蝉猛跑过来，大哭着抱住了她。
  而此时，陆小泥忽然感觉身体有万虫在撕咬，从里到外，直要把她整个人给咬碎吞噬，异常痛苦。
  “啊——”
  她忍不住一声痛叫，不自觉的睁开眼，两眼通红如血，所看到的事物也全都成了血红一片。
  另外，头上似乎还长出了什么。
  她下意识的往上一摸，大大的软软的毛茸茸的，像是一对什么动物的耳朵。
  “跟小六一样，也是只兔子。”曾爱睡笑道。
  小时候她师父臭婆娘曾说过，人杀人变妖后，眼睛会变成恐怖的血红色，头上或身体的某个部位还会长出相应的动物属性。
  其它则基本不变。
  陆小泥忙去看自己的手脚，果然都好好的，只是眼睛跟头顶变了。
  “都怪我，是我不好，是我害你变成了这样，以后我再也不偷看你洗澡，惹你生气了，都是我不好……小泥，你疼不疼啊，你说句话，别吓我好吗……小泥你倒是说话啊……”
  眼看着陆小泥一步步变成兔妖，秋蝉先是下意识的往后躲，等陆小泥完整变成兔妖后，许是良心发现，他猛又冲上来抱住了她，伤心悲痛地大哭了起来。
  这时候的陆小泥反而镇定许多，因为根据这个世界的另一条法则“为妖后人人得儿诛之”，她知道，她死定了，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她一边反手抱住秋蝉，一边看了眼这对被自己“杀死”的夫妻，内心又生出无限悲凉。
  “那边屋里没人吗？”刀哥问。
  曾爱睡摇摇头：“有几身女儿家的衣服，应该是个女的。”
  “那人去哪了？是你师父？”刀哥对着陆小泥问。
  陆小泥变得硬气起来：“没错，我师父她进山采药去了，少则一天，多则十天半月也不一定，你要把我们都杀了吗？”
  刀哥看眼曾爱睡他们，笑道：“小兄弟，这说的什么话，你都拜哥为哥了，哥从不杀自己人。来来来，快起来，地上凉，跟哥走，哥带你发财去。老金，他俩就交给你了。”
  说着，刀哥率先朝前走去。
  秋蝉死死抱着陆小泥：“小泥，我不去，我不去。”
  “他能留在这照顾我师伯吗？”陆小泥朝老金说。
  “不行。”镶有金牙的老金不容置疑道。
  ……
  乌婆山后面，是一片几乎没人涉足过的荒凉的原始森林。
  说它荒凉不是植被不够茂盛，而是人迹罕至，加上里面有各种致命的毒虫猛兽，光想想就叫人望而却步，心生凉意。
  刀哥他们五人，加上陆小泥、秋蝉，一共七人。
  刀哥在前，阿龙在后，七人不停地往森林的腹地挺进。
  “刀哥，我们到底去哪啊，发什么财，不能再往里了，我在这住了十年都不敢走这么深，再往里，恐怕就出不来了。”
  陆小泥睁着血红的双眼，试图劝阻。
  刀哥给了一句：“滚一边去。”
  陆小泥安静一会，但始终没放弃，每到休息的时候，就尽可能的去跟他们套近乎。
  小虎牙、曾爱睡、阿龙他们都不愿搭理她，只有老金偶尔跟她说几句。
  从老金的口中，她得知了死在她手下的那对妖灵师夫妇的底细。
  原来他俩也是一对假货，不是真的官属妖灵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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