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她只是我的妹妹

“菲菲不必多礼，呃，皇妹不必多礼。”张博德本想亲昵些称呼拉拉关系，谁知越国公主眉毛一扬，显然是有些不爽。

        越国公主看不上性格偏于温吞水的大哥朱得贤，如果生的是男儿身，估计就是兄弟阋墙的皇位之争了。先皇驾崩，朱得贤继位后，这位美人妹妹的态度才好转了一些，但也只限于表面。

        “接着舞，接着舞，我不多打扰了。”张博德很识相的不多停留，走向别处。毕竟兄妹的身份已经决定了一切，再多的攻略也是无济于事，何况人家还不待见自己。

        “她只是我的妹妹，能看能想但不能睡。”

        嗯，这么形容很恰当。

        接着到了储秀宫，远远的就看见有一个不明物体贴着地面高速奔来，距离近些便能看清是个梳着羊角辫，皮肤略有些黑，小胳膊小短腿的小女孩，此时双手提着裙角，向着皇上发起冲锋。

        “嗷呜，皇帝哥哥你来找我玩啦。”只有五岁的宝安公主朱顺意抱着皇帝哥哥大腿，满是泥巴的双手使劲的蹭着张博德裤子。

        后面赶来的储秀宫宫女见了皇上连忙施礼，因为小公主朱顺意此时正挂在皇帝腿上，宫女也不敢造次去抱她。

        张博德微微一笑，故作严厉道：“顺意，你从哪蹭的泥巴，堂堂公主成何体统啊？”

        小公主听了这话，憨憨的哦一声，随后松开双手，宫女赶忙拿出手帕给她擦脸擦手。

        “我是按着皇帝哥哥教的口诀来着，撒尿和泥，放屁崩坑。我力气小，崩不出坑，只好和泥来玩。”

        张博德顿时嘴角一抽抽，这朱得贤是文老头的私生子吧，这得多没溜儿能教自己妹妹玩这玩意。又怂又坏，闷骚的一批，怪不得不遭美人公主待见。

        “咱以后不玩这个了，大哥教你玩点别的。”张博德看着自己满是泥巴的裤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小公主立马两眼放光，拍手道：“太好啦，和泥巴虽然好玩，但是她们都可小气了。”顺意伸出小手一指宫女，“我管她们要她们也不给，我自己一天又没多少。”

        张博德又是一阵头大，不过这也能看得出朱得贤跟这个妹妹关系很好，朱顺意的生母李氏只是嫔妃，与越国公主朱虹菲的母亲贵妃王氏身份上差着一截。

        李氏想在后宫过得好，当然要跟已经登基的朱得贤搞好关系，所以很是鼓励女儿去跟皇帝哥哥玩。先皇一共就三个儿女，姐姐也明显没有大哥那样无下限的各种游戏，朱顺意自然是跟大哥更亲。

        张博德陪小妹玩了一会秋千，并且保证下次会带来新游戏，最后又再三强调不许玩和泥巴，直到朱顺意撅着小嘴同意拉勾保证，他才放心离开。

        有个妹妹也挺不错的，但前提是她永远别长大。从顺意联想到虹菲，同样是妹妹，青春期的明显没有幼儿期的可爱。

        一圈逛下来属实是累够呛，这个塑料体格子应该好好锤炼锤炼了，回到养心殿的张博德暗暗下定决心，自己可不能像朱高炽一样英年早逝。

        晚膳也懒得折腾，就在养心殿用了。

        越朝的伙食怎么说呢，材料是那个材料，做法是那个做法，样式是那个样式，但是吃起来就不是那个味道。

        在现代吃惯了味精和各种调味品的张博德觉得皇家的伙食也就那么回事，差强人意。

        吃饱喝足，坐着剔牙的他总觉得这一天好像缺了点什么。

        贴身太监福禄寿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皇上，今日司礼监呈上的奏疏可要留中？”

        张博德恍然大悟，怪不得心头空落落的，还有这么大个国家等着自己掌管呢。

        “让人取来，朕就在养心殿看奏本。”

        “遵旨。”

        这边命人去取奏疏，张博德转身去了个厕所，等到回来就看桌案前堆起几座小山。

        好家伙，这少说不得百八十本。

        朱得贤登基后相当勤勉，事无巨细都要一一了解，所以内阁、司礼监基本不敢自作主张，但凡有奏疏都会呈送皇上批示。

        张博德苦笑道：“当了皇帝还是996，福报啊。不过这也算给自己打工了。”

        捡着重要的看了几本，凭着朱得贤的记忆一一做了批复，轻车熟路。

        再往后，奏疏慢慢不着调起来。

        拿出一本打开：圣上治下，川中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实乃中兴之相。

        这是拍马屁的。

        批复：嗯。

        再打开一本：京内连日大雨，四城九门皆湿。

        这是今天播昨天天气预报的。

        批复：朕不瞎，看得到。

        耐着性子打开一本：今年太后大寿，请旨进京为太后庆生。

        这是在地方待久了想进京活动活动谋个出路的。

        批复：不准。

        压着邪火，决定打开最后一本：五台山主持圆寂，另有大同府文豪殁于月初。给太后、圣上请安了。

        这是，这是脑袋让驴踢了的。

        批复：报丧和请安放在一起，你是不是欠收拾！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张博德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对着太监喊道：“传旨内阁、司礼监，以后奏疏由内阁草拟处理，处理后交司礼监盖章下发，非大事要事不必再呈于朕。”

        太监早已习惯朱得贤的事必躬亲，此时见皇上突然转了性子，心中纳闷不已，以往皇上常常批奏到深夜，怎么今日才批几本就发了火。但皇上说的便是圣旨，哪有自己反驳的余地，赶忙让传事太监去通传皇上口谕。

        张博德喝了口茶，心中烦闷减轻一些，因为白天劳累，此时已经有了困意。

        回家，睡觉。

        走在回廊中，张博德对朱得贤的了解又深了一层，这是一个扮猪吃老虎技能点满的腹黑男。他能教妹妹玩撒尿和泥因为要示好于人，也能忍让越国公主的小脾气因为她并不会对自己构成威胁。而刚才批奏疏时的熟练，可见他对朝堂上下的把控已经细致入微，甚至于他的勤勉也是一种伪装，为的是不让自己看起来太聪明。

        这个皇帝不简单，自己想要适应这个身份还要多上点心。

        刚巧经过一片水池，张博德看着水中倒映的月亮，不由得叹了口气。

        自己身处这如水中之月的世界，要不还是当个昏君吧。

        便在这时，一阵熟悉的歌声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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