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尘封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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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之大师脸上,露出得意之色,“阁下所说的那些遗迹,乃是旧纪元时,普通人生活的城市。受新纪元大爆炸,及发电厂爆炸、水库决堤、燃气(油)库爆炸,等次生灾害影响,那些城市,几乎全都变成了废墟,很难能留下多少,有用的东西。”
“庇护所则不同。它们拥有独立的供电、供水和空气净化循环系统,储存了大量的生产物质和设备,还有很多旧纪元时的科技文化知识。”
周子恒插口道:“那就更不对了。纵然经过新纪元大爆炸,很多知道庇护所秘密的人,意外身亡。但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死光了吧?总有些活下来的。他们和他们的后代为什么不开启庇护所?”
“再说,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国境内人类活动范围,比之新纪元初,扩大了成千上万倍,在扩张过程中,难道一个庇护所都没发现?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晦之大师不无得意地道:“个中原因其实并不复杂。我一说阁下就能明白。”
周子恒见他暗暗得意,心中不悦,不过却没有发作,依旧很和气地道:“请说。”
“之所以没人发现这些庇护所,其实是因为禁电法案。”晦之大师道:“新纪元初,为了防止重蹈覆辙,两国都颁布了《禁电法案》,禁止研究一切与电和人工智能相关的技术。”
“经过千年,国内所有与电有关的知识,全都不复存在。然而,庇护所是由旧纪元时的人们建造的,它的基础就是电和人工智能。不掌握这些,根本无法开启庇护所。”
周子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些研究所,花费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却没有一点收获,原来是使用的工具有问题。”
他突然又问道:“你们掌握所有庇护所的钥匙了吗?”
晦之大师很肯定地点点头,“是的。所有钥匙。”
王小天忍不住道:“这怎么可能?那么多庇护所,大小不同,建造的人也不同,钥匙也肯定各有不同,你们怎么可能全都掌握。除非这些庇护所,都是同一批人建造的。”
晦之大师笑道:“当然不可能是同一批人建造的。不过,您的想法是正确的。事实上,即便是旧纪元时,有能力建造庇护所的机构——那时候叫企业,和现在的工坊类似,但更大更强——也没几个。”
“只要找到,这些企业保存的资料,就能按图索骥,找到所有的庇护所。至于开启的钥匙……嘿嘿,庇护所最大的功能,是在紧急情况下,保护使用它的人。”
“所以,开启它的钥匙,肯定不会太复杂,开启条件也不可能太苛刻。否则,费劲吧啦却没打开庇护所,就死在了门外,岂不可惜?”
王小天问:“你们找到这些……企业的资料了?”
晦之大师微笑点头,“是的。”
王小天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怎么可能?这些难道不是它们的最高机密吗?”
晦之大师保持微笑,“当然。其实,想要得到这些也不难。你只需找到最关键的那个。怎么说呢,具体情况很复杂,而且,我教早在旧纪元时,就已经开始做这件事了。”
王小天望着,晦之大师满是褶子的老脸,暗暗心惊。虽然晦之大师一言带过,而且说的云淡风轻。
但从人之常情来说,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地,交出最值钱的秘密。由此,可想而知净化教,为了得到这些秘密,用了多少卑鄙无耻的手段!
想到这,王小天就忍不住想,一拳打在晦之大师的那张老脸上。但他没有。他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
因为他不能破坏周子恒的计划,不能让曹怜幽陷入危险。所以,他忍住了。
周子恒问晦之大师道:“还有多少没有开启?”
晦之大师想了想,道:“不少。不过,剩下的这些,都是在沿海一带。”
周子恒立刻了然。受新纪元大爆炸影响,太平洋发生强烈海啸。沿海数百公里,都在暴雨和海啸的覆盖范围,几乎全被淹没。
海(雨)水退却后,除了少数地势较高的地方,低洼之地全都变成了湖泊沼泽。
千年来,虽然一代又一代人,不懈地努力治理,但想恢复旧纪元后期,百分之一的繁荣,但却绝无可能。
直至今日,沿海一带除了有几个较大的城市,其他还是一片泽国,陆路交通几乎断绝。所以,即便是净化教,也没办法开启那里的庇护所。
“我要那里所有庇护所的资料。”
晦之大师望着周子恒,目瞪口呆,根本不敢相信,刚才这句话是他说的。
竹道人、雅兰、郭鼎也全都惊呆了。
周子恒神色坚决地望着晦之大师。
半晌,晦之大师恢复过来,缓缓问道:“阁下在开玩笑?”
周子恒缓缓摇了摇头,“不。”
“可是,我教为什么,将这些庇护所的资料,交给阁下?”
“你刚才说过,这些庇护所,并非你净化教的财产,而是属于全人类的瑰宝。我刚才说的,也并非代表我自己,而是代表楚国,向你们提出的要求。”
晦之大师神色一怔,试探道:“阁下能代表楚国?”
周子恒坚定地点头,“完全可以。这么说吧,我的承诺要比总统的法令更有效。因为总统最多只能干三届,满打满算也不过18年。”
“敢问阁下职务是……”
周子恒微笑道:“如果我说,这是楚国最高机密呢?”
晦之大师明显松了口气,笑道:“请阁下不要开这种玩笑。”
楚国最高机密,岂能随随便便出现在,这荒山野岭,让他们遇上?
竹道人、雅兰、郭鼎三个堂主也松了口气。
净化教与外界接触极少,可以说根本见不得光。
如果周子恒真代表楚国跟他们合作,那他们就进退两难了。一来,兹事体大他们根本当不了这个家。二来,也违背了他们的教义。
净化教的教义明确规定,他们不能与世俗权力合作。净化教的目的,就是净化掉所有罪恶,迎接神主降临。
强权bao政也是需要被净化的罪恶之一。
周子恒轻轻晃动着食指,“我再说一遍,这不是玩笑。”
晦之大师无奈地摊手,“楚国的最高机密是什么,我们不知道。我们更不可能,凭阁下一句话,就相信您的身份。”
“毕竟这些资料,乃是我教的高度机密。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我们这些人的性命,也未必比得上,这些资料重要。”
周子恒道:“如果我能证明身份,你们能做主吗?”
晦之大师转头望向三人。三人神色各不相同。
竹道人老成持重,他望着晦之大师,轻轻摇头,表示不想与周子恒合作。
雅兰则点头。她有很深的危机感,认为目前净化教的科技研究,已进入瓶颈,而外部世界的科技,正处在厚积薄发的关键节点,如果能与它们合作,未必是坏事。
而郭鼎则撇了撇嘴。他是行动派,只关心目标在哪里,什么等级的战力,要死的还是活的等等。这些需要动脑子的东西,他并不关心。
四人交换了眼色,晦之大师心中有数,转身望着周子恒道:“如果阁下能证明身份,那我们当然愿意与阁下合作。”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更好奇的是,你们要这些有什么用?旧纪元的科技,以电和人工智能为基础,这些现在是被严厉禁止的,你们得到了也没任何用处。”
“至于庇护所中的物质和材料,兴许有些用处,但也未必超过,一个玄金或瑟银矿的价值。”
周子恒正色道:“祖先留下的东西,哪怕一砖一瓦,都弥足珍贵。我们不惜花费大代价,请考古专家,一点点发掘、整理,那些普通城市遗迹,就为了解旧纪元时,人们的生活方式、生活状态,让历史更加真实,更加丰富多彩,而不再是史书上,干巴巴的一段文字。”
“普通城市遗迹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完整的庇护所?它的价值,应该远在城市遗迹之上吧?”
晦之大师点头道:“那是自然。”
周子恒又道:“所以,你们无需奇怪,这些庇护所,对我有什么用处,我们自有我们的目的。”
他顿了顿,又道:“你们之所以,没有开启沿海一带的庇护所,原因无非是,你们所有的行动,都是秘密进行的,不敢搞太大动静,抽水铺路。”
“如果不解决这些问题,那些庇护所,对你们来说无异于水中月、镜中花,看得着却摸不着。而这些问题,对我来说,并不是多大的困难。如果我们合作,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有好处,不是吗?”
晦之大师点点头,“阁下所言极是。那么,恕我冒犯,请阁下向我们证明,您的身份。”
周子恒从袖中,抽出一块瑟银铸造的、半个巴掌大的牌子,举到晦之大师面前。
牌子上以浮雕的形式,雕刻一只盾牌,盾牌底部刻着两柄交叉着的战刀,战刀上面刻着古朴苍劲的两个大字“稽查”。
晦之大师一看之下,顿时大惊失色,仓皇后退两步,望着周子恒惊慌失措地道:“稽……稽……稽查院!?”
稽查院凶名在外,在东楚国可止小儿夜啼。坊间传说,无论是高官还是普通人,进了稽查院能活着出来,可称之为奇迹。两个泼妇骂战,最恶毒的话就是“让你明天就被稽查院抓了”。可想而知,在老百姓心中,稽查院究竟有多可怕。
这倒不是说,稽查院做了多少坏事,而是它权利太大了。
独立于司法之外,自行裁量,一言即决生死,抄家灭族不过反掌之间。
平常打官司,如果有冤屈不服从判决的,还可以上诉、抗诉,乃至向议会请愿。
但如果是稽查院办的案子,这些都没用。法院不管,议会不管,基本上就没人管。
除非能手眼通天,请军政委员会,五个巨头中的某位大人物做保,否则就是死路一条。
晦之大师、竹道人、雅兰、郭鼎面面相觑。他们根本没想到周子恒的来头,竟然如此之大。
这种心情……怎么说呢,用握勒个草,已不足以形容了。
打个比方来说,就好像有那么一个小草丛,他们觉得这么小的草丛里,最多也就藏着只小草蛇。于是他们手贱,上去打了一下。没想到里面,游出来一只大蟒蛇!
而且还是一只,把他们吞下去,连骨头都不吐的巨蟒!
他们此刻的心情便是如此。
紧张过后,他们暗自庆幸,一直以来保持克制态度,没和周子恒翻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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