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钱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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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麟疑惑地摇头。
沈树鸣一字一句地道:“因为你的权限还不够高。”
李兆麟一脸惊讶,“我是具体负责情报工作的,每天接触最多的就是情报。在情报方面的权限,比某些司长都要高。甚至我掌握的一些情报,连两位副院长也未必知晓。如果我的权限还不够高,难道只有副院长的权限才够?”
沈树鸣摇了摇头,道:“副院长也无权知道。”
李兆麟倒吸一口凉气,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望着沈树鸣道:“难道,沈大哥是传说中的……”
沈树鸣得意地点点头,“没错,就是传说中,只有院长才有权调动的潜龙。”
李兆麟更加吃惊,“难道,这一切都是院长……”
沈树鸣轻轻摇头,道:“当然不是。潜龙非常庞大,不客气地说,稽查院摆着明面上的实力,连真实实力的一半都没有,这还得算上,你们各司自己培养的,那些不在册的人员。这些全加在一起,也比不上一个潜龙。”
“如此庞大的组织,管理工作必然十分复杂,院长怎么可能,事无巨细全都过问?当然会有一位负责人,替院长掌管。”
李兆麟恍然,道:“您是代表那位负责人来的?”
沈树鸣点头。
“那位长官有什么计划?”
沈树鸣很清楚李兆麟的想法。他想看看周子恒的想法再表态,免得站错了队。
于是沈树鸣道:“长官想自己干。”
李兆麟一下子跳了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沈树鸣。
沈树鸣微笑着道:“怎么?你觉得不可能?”
李兆麟大脑飞转,片刻后冷静下来,慢慢坐下,道:“我只是个听命令干活的小人物。这个问题,不是我该考虑的。”
沈树鸣盯着李兆麟的眼睛,问道:“我这人是个直肠子,喜欢直来直去。我就问你一句话,如果让你跟着这位长官干,你愿不愿意?”
出乎沈树鸣的意料,李兆麟毫不迟疑地点头,“愿意!”
他看到沈树鸣有些惊讶,解释道:“经过我受伤这件事,我对戴旭铨已经寒了心。”
“至于尹海川,就算我去投奔他,他也不会信任我。想要取得他的信任,我不知道要付出,多么沉重的代价。既然这样,倒不如跟着这位长官干。有您在,对我也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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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树鸣回来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周子恒仍然坐在桌子边,袖着双手闭目养神。
对他而言,亲自下场去争院长之位,是一个极为重大的决定。从做出决定那一刻起,他的精神,就处在高度紧张状态。
更何况,如此重要的大事,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了。他需要将所需因素,都充分考虑进去,不断反复推演,找出一条能走的通的路来。一个不慎,都将粉身碎骨!
听到沈树鸣的动静,周子恒睁开了眼睛,轻声问道:“可顺利?”
沈树鸣点点头,坐在周子恒对面,端起那盏温度正合适的香茶,一饮而尽。
周子恒为他续上茶水,沈树鸣抹了抹嘴,道:“尹海川用来搞林绍棠的证据,就是两名叛国者。押送那两名叛国者过来的时间,与小天被蛮兽人掠走的时间吻合。”
“李兆麟同意为你效力,明天……不,应该与今天,他就回去上班。如果有需要,随时可以联络他。”
周子点点头,道:“小天承认了,他就是叶安妮的养子。”
沈树鸣一愣,道:“那岂不是,小天便是林绍棠叛国通敌,最有力的证据?”
周子恒缓缓点头。
沈树鸣坚决地道:“不能让小天掺和进来。”
周子恒道:“他不同意。刚才他说,现在他的身份,只有我们和林绍棠身边的人知道。我们不说,林绍棠身边的人,也不知道他还活着。他的身份不用担心暴露。”
沈树鸣摇头,道:“不行。我没又不缺人手,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没必要让他涉险。”
周子恒忽然道:“李兆麟有没有告诉你,当初是谁下的命令,让林绍棠将两名叛国者和小天,送到稽查院的?”
“情报司的钱司长。”
周子恒有些惊讶,“钱运堂?”
沈树鸣点点头。
钱运堂是稽查院的老人了,他的年龄比尹海川、戴旭铨都大。只因为原力等级限制,才失去了进一步晋升的机会。
由于原力等级,直接与寿命关联,原力等级越高,寿命越长,能够工作的年限也越长。
稽查院所担负的使命机密异常。一些关键岗位,需要对候选人,进行长时间的考察,确定其足够忠诚、可靠才能上岗。这个长时间,往往都是数十年为单位。
普通人前二十年幼小,后十年衰老,能够用来工作的时间,也就三四十年。而且一开始还要从基层做起,表现优秀的,才能一步步升迁。就算能力出众,忠诚可靠,等做到处长、司长,也都是六七十岁的人了,干不了几年就得退休了。
而且,很多司长、处长需要出外勤,与潜伏者、叛国者,真刀真枪的厮杀。不达到一定的原力等级,根本无法胜任。
再说,原力等级高了,任务的成功率也会高,积累功勋的速度也快,受到领导的关注也多,更容易得到重点栽培。
所以,只有原力等级,足够高的修行者,才能有机会,通过漫长的考察,走上关键岗位。原力等级达不到要求的话,有能力也无法晋升。
李兆麟便是典型的例子。以他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便担任处长,在稽查院里非常罕见。原因便是他的天赋资质过人。
他的上司戴旭铨曾说过,以他的天赋资质,如果抛开俗务潜心修炼,五年前就该晋升六级原力。
当然,也并不是说,只要原力等级高,就一定能得到晋升。稽查院需要的不是无脑莽夫。
熟练使用各种专业仪器和设备,与三教九流各色人等打交道,处理各种琐碎事务,从纷乱如麻的线索中,找到最关键的线头,都需要极高学识和智慧。
那些普通的修行者,往往没办法做到这些。所以,有些修行者,就算原力等级高,也没办法走上,重要的管理岗位。
而且有时候,为了找到能够胜任,岗位业务素质的人,不得不降低原力等级条件。
钱运堂便是学识、智慧、能力都很强,但原力等级差一些的特选人员。
他的原力等级只有五级初阶,连手下李兆麟都不如。但他加入稽查院已七十多年,在司长的岗位上,工作了也快三十年。可以说,把一辈子都奉献给了稽查院。
周子恒对钱运堂很熟悉,知道他德高望重,对李院长忠心耿耿,从不参与戴旭铨和尹海川的争斗,再加上年龄也大了,也没什么野心。所以周子恒起初有些意外。
不过,干他们这一行,不仅什么样的稀奇古怪事都见过,而且最不缺的就是多疑,周子恒只是惊讶了一下,吩咐道:“让李兆麟找机会问下,当初他为什么下这个命令。”
沈树鸣不解,道:“难道你怀疑是老钱在背后搞鬼?”
周子恒摇摇头,“你说给两个副院长下套?不,老钱没那个胆量,也没那么强的实力,布下这么大的局。除非院长在背后支持他。”
“那为何还查他?”
周子恒转头,向王小天房间的方向,望了一眼道:“我有种预感,老钱当初那个命令,是冲小天去的。”
沈树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天?老钱?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周子恒轻声说道:“转世灵童。”
沈树鸣一震,好像明白了什么,但还没完全搞清楚。
周子恒无奈,只得解释道:“我怀疑小天就是转世灵童。有人已经知晓了这一点,便通过老钱,让林绍棠将小天和两名叛国者送过来。”
“你想,小天不过是个孩子,又没牵扯到叛国罪里,送过来也就是,录个口供做人证,案子了结,就得放他离开。到那时,谁还会关心,他去了哪里?”
沈树鸣恍然大悟,“是了。如果这样的话,那些人就能,神不知鬼不觉,把小天给弄走了。”
周子恒有些担忧地道:“如果事情真是我们猜的这样,就说明稽查院,已经被渗透了。眼下,要弄清楚的是,对方是谁?渗透了多深?”
沈树鸣明白过来,道:“所以,你要让小天参与进来?好来个引蛇出洞?”
周子恒点点头。
“可是,这很危险!”沈树鸣不悦地道:“他还是个孩子,为什么要让他,掺和到这些,狗屁倒灶的事里来?”
周子恒耐着性子,缓缓地说:“当年,我们第一次面临生死关头,比他现在的年龄还小一些,原力等级也没他高。后来遇到的危险,更是数不胜数,现在不也过来了吗?”
“而且,小天也不是没经历过危险。在森林里,他自己一个人过了一年多。现在不也好好的吗?再好的宝刀,也需要磨砺,否则与废铁何异?你为什么,不能对小天有点信心?”
沈树鸣争辩道:“这跟有没有信心,没什么关系。一个原因,西京城远比森林里凶险的多!小天掺和进来非常危险。第二原因,他是叶安妮的养子,若被人揭破了身份,便成了林绍棠叛国的重要证据。到时候怎么救林绍棠?”
周子恒反问道:“谁说要救林绍棠?”
沈树鸣顿时呆住,目瞪口呆地望着周子恒。
周子恒一脸平静地道:“从始至终,救林绍棠都是小天的目的,并不是我的。对于我来说,让尹海川把林绍棠的案子办完。然后我再拿出充分的证据,证明这是件冤案,以此逼迫尹海川下台。这才是最佳方案。”
“如果现在出手,救下林绍棠,只能打击尹海川的气焰,却没办法彻底打垮他。而且,还会暴露我们,让我们不得不走上前台,跟尹海川、戴旭铨硬拼。你认为哪个方案更好?”
沈树鸣难以置信地道:“你不会真那么冷血吧?”
周子恒笑笑,继续道:“救林绍棠,是王小天要求的。我答应了。”
沈树鸣脸色好转了一些。
周子恒继续道:“不过,这样一来难度就大了许多。我将整个计划,全都告诉了小天。小天愿意出一份力。”
沈树鸣道:“你就逮住徒弟使劲坑吧。”
周子恒辩解道:“怎能能叫坑呢?对他来说,这难道不是锻炼的好机会吗?”
沈树鸣不耐烦地摆摆手,“行了,行了。反正那是你的徒弟,又不是我的。我才懒得管。”说着,转头就走。
周子恒望着沈树鸣的背影,低声自语,“善良是美德,但也是弱点。树鸣啊,树鸣,什么时候你才能独当一面?”
第二天一大早,王小天便起来,按照周子恒的事先吩咐,去了广德楼,找到一个四十多岁,姓郑的胖厨子,对他说出周子恒教的密语,然后拿到一身油腻腻的工作服,在广德楼的后厨里,当起了小杂役。
宰杀、清洗、吹气、灌水、抹酱料、烤、片肉。所有环节王小天全都干了个遍。
一连干了七天杂役,直到王小天浑身上下,全是烤鸭味,对烤鸭的各个环节,也都了如指掌了,姓郑的胖厨子,才递给他一个食盒,让他送到稽查院的牢房里,交给领班李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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