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黛丝

王小天看了看银杯里，说绿不绿，说黄不黄，说蓝不蓝，说紫不紫的奇怪液体，连连摇头，“这个，我享受不了。还是你自己来吧。”

玄英笑了笑，端起银杯一饮而尽。

王小天盯着她仔细观察。发现她喝下酒后，身体立刻僵硬起来，随即又变得松弛，然后再次僵硬起来。就这样僵硬-松弛，反复变化三五次，她才恢复正常，脸上露出淡淡的红晕。

玄英吐了一口浊气，笑着对断牙道：“断牙先生的赤焰冬泉酒还是那么够劲。”

断牙咧嘴笑笑，道：“谢谢夸奖。您的满意是我的荣幸。”

玄英道：“只是懂得欣赏的人太少。”

断崖道：“有您就足够了。哦，又来了一个。”

王小天转身一看，又来了一位衣冠楚楚的男子。他也与玄英寒暄几句，放下一块小骨片，为玄英要了一杯，赤焰冬泉酒，然后告辞。

断牙再次调酒。

王小天悄声问道：“为什么他们都会给你点这杯酒？”

玄英微微一笑，道：“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在赤焰堡，强者的善意，只值一杯赤焰冬泉酒。我曾经帮过他们，他们见我人在赤焰堡，特地为我点一杯酒，表示感谢。这是多年形成的惯例。”

“这酒很贵吗？”

玄英点点头，道：“很难说贵还是便宜。因为普通的货币，在这里并不流通。看到他们放在桌上的骨片了吗？”

王小天转身望去，看到身后的石桌上，放着两枚不规则的骨片。顿时有些好奇，问道：“那是什么？”

玄英道：“那是赤焰堡发行的骨币。”

“骨币？做什么用的？”

玄英解释道：“花一枚骨币，可以在赤焰堡住一整天。”

王小天有些不解，道：“刚才，那位巴伦先生说，如果我住的话，能给我打折。骨币一枚一天，怎么打折？一枚两天？”

玄英笑道：“并不是。所谓打折，指的是用普通钱币。赤焰堡的房价，就是一天一枚骨币。所以，对不同的人来说，骨币与普通钱币，兑换标准并不相同。”

王小天想了想，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道：“也就是说，跟赤焰堡的图格尔先生，关系越亲密，用普通钱币的兑换比率就越低，这样得到骨币的成本就越低。”

玄英点点头，道：“没错。”

王小天道：“那，你大概折算一下，现在一枚骨币，能兑换多少楚国钱币？”

玄英道：“最近的行情不太稳定。不过，最低也不会低于一百万吧。高的时候一百七八十万都有过。”

“多少？！一百万！”王小天这些吃惊了。一百多万都够自己买一套新的原力装备了。

玄英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价。所以，那两位点酒的人，也未必舍得喝。再说了，价格倒在其次，换成别的地方，哪里能喝到断牙先生的杰作？”

正在调酒的断牙，咧嘴笑笑说了声“谢谢夸奖。”

王小天不禁好奇，“这酒真的值这么多钱？”

很快，断牙把调好的赤焰冬泉酒，放在玄英面前。

玄英轻轻向王小天推了过去，“你试试。”

王小天银杯里看着颜色奇怪的液体，再次打起了退堂鼓。

玄英道：“怕什么？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

王小天相信，玄英不会弄死他。因为，他是原初混沌者，脑子里装的东西非常重要。

但是，这酒看上去就不怎么可靠，而且刚才玄英喝的时候，身体一会僵硬一会松弛的，感觉似乎很难受。

玄英瞟了他一眼，伸手拿了过来，道：“算了，你也没这个胆子试。”

王小天刚要伸手去抢，玄英却举杯一饮而尽。然后翻转酒杯，让他看了看空空如也的杯底。

王小天心里暗暗有些失望。毕竟好奇是人类的天性，越得不到的越想，王小天也不能免俗。

玄英看着他拉下来的脸色，得意的微笑。

这时，棚子外面又来了个人。

此人看上去约莫二十五六岁，容貌艳丽，身穿华贵的、紫色天鹅绒的、西罗国贵族服饰，上半身紧身塑形，凸现身材火辣；下半身长裙曳地。

她戴着一顶硕大的帽子，上面插着一只白色的长羽毛，头颅高昂，仿佛骄傲的孔雀，而且是一只漂亮的母孔雀。

看到她，王小天脑海里，忽然浮现一幅旧纪元的油画《戴帽子的女人》。

来人没有注意到王小天，也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站在与玄英隔了一张桌子的地方，而是径直来到玄英对面，款款坐了下来，嘴角带着挑逗的微笑，道：“嗨，美女，请我喝一杯如何？”

王小天上下打量着女子，道：“你是谁呀？我们认识你吗？要不要这么自来熟?”

女人看了一眼王小天，没有理会他，转而问玄英道：“你新得的小玩具?”

王小天顿时怒了，跳起来道：“你才是玩具，你们全家都是玩具！”

女人并不生气，掩嘴咯咯轻笑，道：“小家伙，想让老娘当玩具也行喔，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喽。”

王小天刚要反击，玄英冲他摆摆手，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温和地对女人道：“黛丝，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黛丝没有回答玄英的问题，依旧仔细打量着王小天，道：“这小家伙挺好玩，是不是你新得的玩具？”

玄英板着脸道：“黛丝，不要把你那套龌蹉的想法，强加到我头上！”

黛丝咯咯笑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是一路人，你的心思我非常清楚。你不就是想把他，骗到你的魔窟里吗？我也想金屋藏娇，大家有什么不同？”

玄英刚要辩解，黛丝立刻道：“这些年你带走了多少漂亮的少年少女？要不要我替你数一数？”

玄英不悦地道：“我的事，用不着你瞎操心。你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吧！伊甸园的钥匙？做梦！这辈子你都别想。”

王小天听到伊甸园的钥匙，突然心中一震！不久前，他遇上周子恒、曹怜幽他们时，那个黑衣人威廉，就曾说过，曹怜幽可能是打开伊甸园的钥匙！

王小天的细微变化，立刻被黛丝察觉到。她双目如电，盯着王小天，慢慢地道：“你应该知道些什么，对不对？”

玄英立刻打断她，道：“不管他的事。”

黛丝再次仔细打量了一番王小天，转头对玄英道：“当初，我们有协议，互不插手对方的事，现在你想破坏协议？”

玄英冷哼一声，“我看想破坏协议的是你。仔细看清楚，他不是你要找的人，你若再纠缠，别怪我不客气！”

“啧，啧，啧。”黛丝摇着头道：“看看，看看。一付护崽心切，母老虎的样子，还说他不是你的新玩具？”

“闭嘴！”酒馆外面忽然传来一声冷喝。

王小天循声望去，看到一个年约十八九岁，皮肤黝黑，身材精干的少年，一路疾行而来，在黛丝身后一米多远站定。

他的五官并不精致，而且组合在一起，有一股异常冷冽的气质，让人看了就心生寒意，不愿亲近。

他的头发随意扎成马尾，用一个骨质发环束着，环中插着一只骨簪，发梢随风飘扬。

他的上身穿着一件粗糙的皮坎肩，下身穿一件到膝盖的皮短裤，露着两条精干的小腿。

他的腰间扎着一条一巴掌宽的皮腰带，穿在一个磨的锃亮，拳头大的骨质带扣里，脚上穿一双粗劣的皮鞋。

他的脖子上带着一串骨质项链，隐隐有某种晦涩的波动。

他的肩上扛着一根，某种动物的股骨磨成的标枪，同样有某种晦涩的波动。

看到少年，黛丝立刻跳了起来，用能将人骨头都酥掉的声音，道：“哎哟，陌离回来了，你累不累？快过来，让姐姐好好看看，这些天不见，有没有饿瘦了。”

少年瞪了黛丝一眼，嘴里好像吐枣核一样，吐出一个字“滚！”

黛丝一点都不生气，笑容反而更甜了，“小陌离生气了。呵呵，姐姐就是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冰山一样的男人，才最有气质。”

王小天忍不住问黛丝道：“你有病吧？”

黛丝立刻对他横眉冷对，“关你屁事，给老娘滚一边去。”

王小天没有发火，而是点了点头，“嗯，症状很明显，你真的有病，而且病的不轻。”

黛丝不耐烦地道：“老娘没病。滚。”

王小天一本正经地道：“越说自己没病，其实越有病。有病的人都这样。你自己心里是不是也很清楚，自己真的有病？”

黛丝翻着白眼，不屑地撇嘴，“老娘有什么病？老娘不就是喜欢年轻帅气的小伙吗？这算什么病？”

王小天严肃地道：“初步看，你有严重的受虐倾向。但深层次看，你有严重的施虐倾向。”

“你摆出一副熟女姿态，刻意挑逗别人，特别是那些性格冰冷的少年，引诱他们对你做出反击，并装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让人误以为你有受虐倾向。”

“其实，你的目的是征服。征服冰山一样的男人，让他们向你先抗拒，再对你产生依恋，然后对你欲罢不能，到最后难以割舍，俯首帖耳，言听计从，直到最后跪求你不要离开。”

“而你，则非常享受这个过程。到最后，你玩腻了，便将他们一脚踢开，甚至直接处理掉。”

“对你而言，越对你不理不睬的男人，越有挑战性。越对你粗暴蛮横的男人，你越迷恋。简单来说，你就是贱！”

黛丝怒道：“老娘才没有你说的那么贱！”

王小天微微一笑，道：“你不信，咱们来做个实验。你敢不敢？”

“什么实验？”

王小天一指少年陌离，道：“让他抽你两巴掌，看你兴不兴奋。如何？”

黛丝眼中明显闪过一丝狂喜，却一脸嫌弃地道：“就他？脏兮兮地，才不要呢。”

玄英笑道：“还说不要，听你这声音，连骨头都酥透了。哼哼，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

黛丝还想辩解。

陌离忽然道：“等下！你们两个征求我这个当事人的意见了吗？”

王小天立刻夸张地一拍手，“对呀。当事人还没说话呢。那你愿不愿意呢？”

陌离冷哼一声，“她想的美。这些年她一直缠着我，不就是想激怒我，让我侮辱她折磨她，她好如愿以偿吗？我早就看透了。我才不会让她的如意算盘得逞呢。”

黛丝察觉出来，两个少年是在故意捉弄她，俏脸顿时寒了下来，冷声道：“今天心情好，陪你们游戏下，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找死！”

话音未落，一只纤手已悄无声息，却又迅捷无比地抓向王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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