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身世跌宕风吹絮 第九十五章 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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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天非常肯定地点头，“对。”
辛广力心思急转，猛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试探着道：“鲁大师？”
王小天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是了，他在卧牛谷等了那么久没有等到，定然会考虑我中途折返的可能。”
辛广力下意识地问：“怎么办？”
虽然王小天要比他年轻的多，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深知王小天心思缜密，机智过人，已早把王小天当成主心骨，遇到事情，想先听他的意见。
王小天道：“眼下能有什么好办法？只有先逃了再说。”
辛广力很清楚，王小天想逃，并不是因为胆小。
鲁大师乃是六级原力成师。巨大的等级差摆在那里。以他们目前的实力，他和王小天、赵琼、古杏蓉，四个人全都加在一起，也不是鲁大师一个人的对手。
修行者越级战胜对手并非不可能。但往往是，下级巅峰状态的修行者，战胜刚刚晋升上一级的对手，而且还要在战技、装备上占据优势。
比如王小天之所以能击杀郭年高，就占了手上有原力枪的便宜。此外，也与郭年高是研究型修行者，对身体淬炼有限，原力纯度也不高，也有很大关系。
等级相差过大，比如四级初阶对战五级巅峰，除非五级巅峰修行者刻意放水，或者受了重伤，发挥不成应有的实力，否则没戏。
当然，那种使用药剂，“催熟”的修行者不在此列。而且，他们也从来没被看作正常修行者。
在正常修行者眼里，那些“催熟”的，不过是用来消耗的炮灰而已。
所以，面对无力反抗、根本就是被碾压的结局，逃并不可耻。那种热血灌顶，明知不敌，还要硬怼的鲁莽行为才不可取。
“往哪里逃？”这才是辛广力眼下最关心的。
王小天想了想，“西京城。”
辛广力脱口道：“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王小天解释道：“如果不是我突生警兆，我们肯定猜不到，鲁大师会离开卧牛谷，来这里迎击我们。同样的，鲁大师也未必会想到，我们已察觉了他的动向，快马加鞭连夜赶路去西京。”
王小天继续道：“三十公里用不了多少时间。运气好的话，只要不被他堵个正着，等他发现我们的动向时，说不定我们已到了西京城。西京城高手如云，鲁大师就算是六级原力成师，也未必敢贸贸然动手。”
辛广力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西京城的城防军不是摆设，科神教乃是见不得人的隐秘组织，若公然在城防军的眼皮子底下，布置人手截击他们，杀人越货，分明是对城防军挑衅，往严重里说，也是军部的挑衅。
鲁大师只要不是脑子被烧坏了，就绝不会干这种蠢事。因此，他若想截击王小天他们，歇马坡是最合适的地方。
所以，只要动作快些，打一个时间差，他们安全进入西京城的概率非常大。
“好。那就抓紧叫她们动身。”
两人分头行动，叫醒了赵琼和古杏蓉。套好马车，四人匆匆上路。
不出王小天所料，他们前脚刚走了几分钟，鲁大师后脚就到了。一番迅速又鸡飞狗跳的搜寻，结果一无所获。旅店的老板只说，有一驾马车，几分钟前刚刚离开，往西京城方向去了。
鲁大师听了，立刻兔起鹘落，身影如电，飞速往西京城方向追去，很快便发现了马车的踪迹。
此时，正值夜半刚过，天气阴沉的厉害，乌云浓厚，月影黯淡，夜空如同墨染。
一驾马车在前面拼命跑，一条身影形如鬼魅，在后面忽隐忽现的追赶。
此番情形若被普通人看到了，非以为闹鬼了不可。
马车上，王小天负责驾车。虽然没有发现，任何鲁大师的踪迹，但他依然心急如焚，越来越觉得紧张，忍不住频频挥鞭。
坐在飞驰如电，激烈颠簸的马车里，辛广力非常不好受，但他依然只用一只手握住车厢的扶手，另一只手紧握着云桑符盘，以便随时迎敌。
赵琼把古杏蓉紧紧揽在怀里，两只胳膊的长度还有富裕，两只手交叉着，死死抓住车厢上的扶手。
古杏蓉也伸手，死死握住扶手。即便如此，两人依然被甩的左右摇摆，好几次差点被甩脱手，变成滚地葫芦。
辛广力见状，连忙道：“小天，慢点。慢点。”
王小天略微收了下缰绳，问道：“辛教授，还有多远到西京城？”
辛广力默算了一下，道：“还有不到十公里。”
三十公里路程，已经走了三分之二，目前还未发现鲁大师的踪迹，自己的计划多半奏效了。
王小天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忽然听到，有一道刺耳的啸叫声，极快无比地从后面传来。
这种啸叫声，乃是物体以极快的速度，冲击空气形成的。听到啸叫声，王小天立刻明白，鲁大师追来了！
他立刻扭头，就看到一条黑影，瞬间出现在马车的上方。不用猜，来的正是鲁大师！
鲁大师看到马车，冷哼一声，一脚斜踹下去，“给我停下！”
一股沛然之力，从后上方向着马车，重重压了下来。与这股巨大的力量相比，飞驰的马车，就好像一只被鞋底笼罩，无处躲藏的小蚂蚱一样。
辛广力也已反应过来，挥手从车窗中扔出云桑符盘，双手运诀如飞，操纵着云桑符盘，冲着鲁大师一脚踹下来的力量，迎了上去。
云桑符盘蓝光大作，如同一个巨大的蓝色气球。
“嘭！”一声闷响，蓝色的气球顿时化作乌有。同时，辛广力受到力量反噬，“噗”喷出一口鲜血，把对过的半面车厢壁染的彤红。
这就是等级差距。
对于五级原力的辛广力来说，哪怕是鲁大师，普普通通根本没有用多少力量，踹过来的一脚，他接下来也很吃力。
“咦，竟然能挡住我一脚。”鲁大师明显很惊讶。他一直以为辛广力虽然是五级原力修行者，却是研究型人才，战力渣的很，比四级原力的修行者强不了多少。
刚才辛广力能挡住自己一脚，证明他的战力，已经能与战斗型的五级原力修行者比肩了。
“再来！”鲁大师已到马车上方，再次用力向下踹出一脚。这一脚的力量，比前一脚强了数倍。
如果刚才马车是被鞋底笼罩的小蚂蚱，现在则变成了被板砖笼罩的小蚂蚁。
“呀嗬！”赵琼忽然跳了起来，一头撞碎了车顶，车顶乃是普通木头所制，对她来说，跟纸糊的没两样。紧跟着，她双臂精光闪烁，猛然向上托起。
“嘭！！”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震的王小天耳膜生疼，世界没了别的声音，只有剩下嗡嗡声。
原力等级最差的古杏蓉早已震晕过去。
赵琼连吐两口鲜血，一屁股座在车厢上，腿上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染红了裤子。
整个马车也停顿了片刻，然后才再次恢复前行。只是速度也降低了不少。
辛广力急忙问：“赵琼，没事吧？”
赵琼摇摇头，说不出话来。
鲁大师冷哼一声，“不自量力。”身形再次加速，已赶到了马车的前面十多米。
他落在地上，运转十成原力，猛然挥手，冲着疾驰而来的马车，打出一掌，喝道：“停下！”
正在飞奔的两匹角马，一下子仿佛撞到了坚硬的钢板上，“咔嚓，咔嚓”两声，角马的脖子，直接被巨大的冲击力撞断，颅骨也撞碎了。庞大的身躯依然在惯性作用下向前挤压。
紧跟着，马车也在这股巨大的冲击下，开始解体，先是车辕，再是车厢。
若不及时采取行动，用不了多久，马车就会变成一团碎裂扭曲的残骸。而车上的四个人，也肯定会受重伤。
辛广力惊呆了，他没想到鲁大师出手如此狠辣，难道他不想要活的火焰兽了吗？
鲁大师打出这一掌也后悔了。
连日来，他一再失算，心中的怒火，虽然被硬压着没发作，却越来越强烈。刚才的那两脚，又被辛广力和赵琼接了下来。他的怒火终于忍不住了。所以，才打出了这功力十足的一掌。
鲁大师心生悔意，急忙撤掌，但也只是断了这一掌的后劲，已发出的掌力，却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撤回来了。
危险当前，王小天却退无可退！
辛广力、赵琼均已负伤，行动不便，更何况古杏蓉早已昏过去。他若闪了，这三人怎么办？
他抽剑在手，跳上车辕。上次，他被辛广力教授的云桑符盘封住，他就是以剑光作磨盘，将压力一丝一缕粉碎掉。这次，面对鲁大师庞大、霸道的掌力，他明知道这法子未必有效，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王小天使出来全身的力量，拼命挥起长剑。起初，他像在坚硬的钢锭上刻字一样，剑身承受着数千斤的力量，每动一寸，都要他全力以赴。
说时迟那时快，王小天运转长剑一圈，不过刹那功夫。长剑运转一圈，他身上汗出如浆，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
但他面临的压力明显减轻了些许。
他猛吸一口气，再次舞动长剑。几圈下来，长剑越来越快，最后直接化作一团凝光。
鲁大师见了，很是惊讶，忍不住“咦”了一声，王小天的应对方式，着实让他意外。
运剑抵消掉最后一丝掌力，王小天已累成了狗。他弯着腰，喘着粗气硬撑着，一脸倔强地望着鲁大师。
他实在太累了，如果不是鲁大师，这个强敌还在眼前，他都想躺下来休息了。
鲁大师收起惊讶之色，道：“小子，你很不错。若是乖乖交出火焰兽，我可以饶你不死。”
王小天匆匆喘了几口气，道：“休想。”
鲁大师肃声道：“你若不给，我便亲自去取。”
王小天冷哼一声，“我知道你原力高强，我们加在一起也打不过你。不过，我最看不起你这种以大欺小，持强凌弱的人。我就是死，也会先把火焰兽杀死，绝不让你的如意算盘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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