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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都尔班


紧跟着,杜尚特城内传来一阵密集的马蹄声。王小天看到,从城里面飞驰而来一队骑士,一个个全都穿着黑色绣金边的长袍,带着兜帽,脸上带着金属面具,只露出两只眼睛来。

看到这队骑士,卡巴尔忽然发出低声惊呼。王小天立刻注意到了卡巴尔的异常反应。他仔细数着骑士的数量,发现一共有二十骑离开了杜尚特。

等这些黑袍骑士全都走远了,王小天才问卡巴尔道:“教授,这些骑士是什么人?为何你看到他们非常惊讶?”

卡巴尔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他们是王室卫队。”

王小天顿时大吃一惊,问道:“迦南联邦的王室卫队?”

卡巴尔点点头没有说话。

王小天想了想,问道:“难道你们访问团出事的消息,已经传回了迦南联邦?这些王室卫队是来找你们的?”

卡巴尔摇了摇头,道:“如果他们是来找我们的,必然随身携带画影图像,不会不认得我。而且,我们的访问团到你们东楚国,乃是纯粹的民间行为。就算消息传回去了,学院组织救援,也会象我们现在这样,以民间身份进行,根本不可能惊动王室卫队。”

王小天更加诧异,道:“杜尚特不是迦南联邦的疆域吧?”

卡巴尔摇头。

“那为什么,迦南联邦的王室卫队,会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杜尚特?而且杜尚特的士兵,还为他们出行维持交通秩序,很明显是得到了上级的命令。”

卡巴尔想了想,道:“也许他们另有任务吧。”

如果只是普通的军队,王小天根本不会在意。但王室卫队的职责特殊,专为王室服务。王室卫队出现在这里,说明有王室成员在这里,或者肩负着王室的命令。

迦南联邦距离杜尚特还有一千多公里,王室卫队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这里,是一个信号。说明迦南联邦,已经把触手伸向了杜尚特。

而杜尚特能接纳,迦南联邦的王室卫队明目张胆的进出,说明他们的立场,也开始向迦南联邦倾斜。对东楚国来说,这绝不是个好消息。

东楚国的军事控制范围,其实在金瓯城一线,对更西面的喀什尔,因荒漠化严重,土地贫瘠,物产稀缺,东楚国不能驻扎大军,只部署少量维持治安的军队,以及城市管理人员,基本上属于几大商号半自治状态。

喀什尔以西的广大区域,更在东楚国的传统疆域之外。由于环境恶劣,居民稀少,无论是东楚国、西罗国还是迦南联邦,以前都对那片地域不感兴趣,不愿劳民伤财在那里驻军,一直以来都属于三不管状态,由当地居民自治。

东楚国对这些地区的影响,一是通过商队,二是通过隐士组织。西罗国和迦南联邦的手段,也都差不多,三方与当地的自治机构,形成均势,一直相安无事。

现在,这一切似乎发生了重大变化。

王小天看了一眼夏现龙。夏现龙点点头,意思是明白了王小天的想法,进了杜尚特后,会和这里的隐士联系,查明情况。

一行人照章纳税后,进入杜尚特。夏现龙带领队伍,来到于氏商行常住的客栈,安排大家住下休息,自己则悄悄去这里的隐士组织据点,打探消息。

隐身组织的据点,是一个地处商业区的杂货铺。老板表面上,是出生在杜尚特,不知多少代的东楚国后裔。实际上是稽查院安排的第N代隐士。

为了更利于隐士的潜伏,稽查院的一贯做法是,先派出第一代隐士,移民到要去的城市。他们的身份全都是真的。而且,第一代隐士,绝不从事任何隐士工作。唯一的任务是,在当地站稳脚跟,最好娶当地的女性为妻,以便掩护身份。

等他们的子女诞生后,会挑选其中一人,在七八岁时,以求学的名义,悄悄送回东楚国接受隐士训练。经过三到五年的训练,考核合格后,再送回父母身边。

第二代隐士的任务,只有收集情报,传递消息,为行动提供支援,绝不参与行动,以免暴露身份。

第二代隐士将会根据工作需要,娶当地女性为妻,或者由组织安排,与配合他工作的女性隐士结为夫妇。

经过两代人,几十年的努力,第三代隐士的相貌和言谈举止,已与当地人一般无二,除非有人从几十年前就盯着他们,否则绝不会想到他会是隐士。

杜尚特的隐士组织负责人,为组织服务已经至少五代人,绝对忠诚可靠。如果不是这次行动的级别非常高,夏现龙也无权知晓此人的资料。

夏现龙来到一家,挂着“都尔班”招牌的杂货铺,看到一位四十多岁,深目高鼻,有着一头深黄色卷发和蓬松大胡子的店老板,正在擦拭着一件亮晶晶的银壶。

他上前问道:“都尔班老板?”

店老板抬起头来,看了夏现龙一眼,点头道:“远道而来的客人,您好。我就是都尔班。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

夏现龙道:“我跟着商队过来,想在赶路的时候吃手抓饭,不知道你这里有没有,能做出最美味手抓饭的平底锅呢?”

都尔班闻言一怔,立刻绽开笑容,点头道:“有,有。我这里不仅有,能做出最美味手抓饭的平底锅,还有独家秘方呢。客人买了我的锅,我就把独家秘方相赠。”

夏现龙笑道:“那太好了,把您的锅拿给我看看吧。”

都尔班道:“我最好的锅在后面,客人请跟我来。”

夏现龙跟着都尔班,来到杂货铺后面的仓库。都尔班关上门,一把抓住夏现龙的手,激动地道:“杜尚特隐士负责人都尔班,欢迎您。”

夏现龙握着都尔班的手,高兴地道:“潜龙左上龙爪小组组长夏现龙,很高兴见到您,都尔班站长。”

“夏组长,您好。很高兴见到您。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到从国内过来的同袍,我真是太激动了。”

“都尔班站长,我也很激动。时间紧迫,我就长话短说。刚才我进城时,看到一支迦南联邦的王室卫队出城,这次行动的负责人,让我来打听一下,这支王室卫队来此的目的,以及杜尚特对迦南联邦的态度,是否有所变化。”

都尔班一愣,问:“夏组长,还有其他袍泽过来吗?”

夏现龙道:“有。不过,他的情况比较特殊。上面交代,您的身份暂时对他保密。”

都尔班并没有继续打听,另外那个负责人的情况。不该问的不问,是他们的基本纪律。他点头道:“好的。您说的这些事,我会马上去打听。明天上午,请您来这里听我汇报。”

夏现龙又道:“除了这些,还有一件事情您帮忙。”

“请您吩咐。”

夏现龙便简略将,迦南联邦访问团的事说了一遍,请都尔班打听,访问团其他成员的下落。

都尔班立刻答应了。然后,他拿了一只锅递给夏现龙,“请拿着这只锅回去,然后明天再来,就说这只锅根本做不出美味的手抓饭,专门来找我换货。”

夏现龙点点头,接过锅离开了杂货铺。

第二天上午,夏现龙拿着锅再次来到杂货铺。两人演出了一番争执给路人看,然后,进入仓库。

都尔班道:“消息有了些眉目。据说,这些王室卫队,是来找一位,私自离开迦南联邦的王室成员的。杜尚特的城主,目前对迦南联邦的态度,没有太大改变。只是因为涉及王室成员,城主才破例让王室卫队进城的。”

夏现龙一听,放下心来,点头道:“只要跟咱们没什么关系就好。迦南访问团其他成员的下落呢?”

都尔班道:“在东方旅馆。不过,现在那些王室卫队也住在那里。”

“什么?”夏现龙大吃一惊。

访问团其他成员住在东方旅馆,王室卫队也住在那里。两者都来自迦南联邦。若说这其中没有关系,那绝对是不可能。

都尔班道:“东方旅馆是城里最好的旅店,也许他们都住那里,只是巧合?”

夏现龙摇头,道:“不可能有那么多巧合。访问团的其他成员,既然没有什么危险,应该第一时间赶往咱们国内,与领队的卡巴尔汇合才是。为何住在旅馆里不走?”

都尔班点点头,“您说的非常有道理。”

夏现龙又道:“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关于那个私自离开迦南联邦王室成员的。迦南联邦的皇宫,应该戒备森严才对,那个王室成员,是如何离开皇宫的?”

“再说了,就算能离开皇宫,TA又如何通过国境盘查,顺利离开迦南联邦的?再想想迦南联邦的访问团,我觉得这两者之间,似乎有些联系。”

都尔班眼睛一亮,“你是说,那名王室成员,其实是混在访问团里出的迦南联邦?”

夏现龙点点头,道:“没错。而且我觉得,王室卫队没回去,也没放访问团离开,这说明他们要找的目标,并未找到!”

都尔班连连点头,“您说的没错。”

夏现龙兴奋地道:“我这就回去汇报。麻烦您继续盯着东方旅馆,一有情况马上通知我们。”

都尔班痛快地答应了。

夏现龙回到住处,向王小天详细说了一遍,与都尔班的交谈内容。

王小天想了想,说道:“如果就像你们猜测的那样,那个王室成员就在访问团里,你说,卡巴尔会不知道吗?王室成员身份尊贵,无论是以学生还是老师的身份,混进访问团,身为团长的卡巴尔,会毫不知情?他这个团长难道是个摆设吗?”

夏现龙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王小天,好半天才说:“你是说,卡巴尔一直在骗我们?”

如果卡巴尔真的欺骗了他们,将他们从东楚国骗到了这里,那他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王小天摇头,道:“未必是骗,只是没告诉我们全部而已。”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王小天想了想,道:“我觉得有必要把这些告诉花教授。听听花教授的意见。”

夏现龙点头同意。两人立刻赶到花教授的房间,敲门进去就看到,赫然发现,卡巴尔竟然也在。

王小天忍不住想,要不要当着卡巴尔的面,把这些事全都说出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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