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小姑娘怎么称呼？”先开口的是燕仄，他把剑靠在自己这边，怕搁在桌上会吓到这个长得软软乎乎的小姑娘。

        “我姓靳。”靳知羽拿一旁没用过的筷子拨弄了一下桌上的金葫芦，像是在玩儿一样，又像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燕仄显然很好奇眼前的小姑娘刚才的表现，“我姓燕，这位公子姓齐。”

        “靳小姑娘，你刚才要是给那几个人一些银钱，他们就不会抢你的了。”燕护卫伸手按住在桌子上胡乱滚动的金葫芦说。

        靳知羽放下筷子，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俩人，直把俩人看得莫名其妙之后才开口：“你们俩是刚从外地来的吧？”

        确实在今天早些时候才刚进禹洲府城的俩人有些惊讶地对视了一眼，自从燕仄回来之后没有开口的秦颂问：“这何以见得？”

        “因为禹洲是没有乞丐的。”靳知羽昂了昂头，一扫刚才强装出来的镇定，带着很明显的骄傲骄傲神情说。

        “没有乞丐？”秦颂语气莫名，就算是京城，也不可能说家家富足没有乞丐的，要么就是这禹州城的负责人见不得城里有乞丐，所以把乞丐都赶出城去了，一联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的眼中闪过冷意。

        “对啊，上个月开始，禹洲就开始在城外建堤防涝防旱了。”靳知羽回忆着从爹娘口中听来的东西，“城中的老百姓们都可以报名参与，虽说工钱不多，可官府会供应三餐的，并且还会优先家里有困难的人。”

        “小姑娘说的是，这些个乞丐，都是去报过名的，后来嫌弃做工太累，就还是回来了，说还是躺着要钱比较舒坦。”煮完了两碗馄饨的摊主送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就接了句话，“要我说啊，又不想做工又想要钱，就只能等天上掉馅儿饼咯，您二位的馄饨，慢用。”

        秦颂和燕仄二人脸色突变，所以他们二人刚刚就充当了上天的角色，给了那几个人白来的“馅儿饼”，秦颂眼神变换，轻轻叹了口气，“倒是我不知深浅，乱发善心了。”

        “别生气，大不了待会儿把他们抓回来再揍一顿！”靳知羽见对方神情好像在伤心自己帮错了人，语气十分霸道地安慰，“吃馄饨吧，老板家的馄饨是禹洲最好吃的，他们家的辣酱也很好吃。”

        只是她年纪小，爹娘不怎么让她吃辣的东西，她也就控制着自己，每次都只会放一点点。

        “靳小姐，即便那几人不值得，你以后也得顾忌着点安全。”生气被那几个乞丐蒙蔽了的秦颂很快缓了过来，转而开始关照靳知羽。

        靳知羽使劲儿摇了摇头，刚勉强挽上去的发丝又散了几绺下来，“不行，我不能助长”说着说着有点词穷，开始拼命回忆搜刮脑子里的词汇，“不能助长此等不良之风。”

        燕仄眨眨眼睛，这禹洲府不一般啊，小姑娘才几岁啊，就懂什么是不良之风了？

        倒是秦颂惊讶过后眼神流转，犹豫着开口问了一句，“禹洲靳从文是你的什么人？”

        “他是我父亲！”靳知羽骄傲地挺起了小胸脯。

        “怪不得，”燕仄点点头，靳从文是谁他自然知道，“那倒真是虎父无犬女了。”

        三人之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靳知羽还给他们介绍了几处好吃好玩的地方。

        两人几口吃完了馄饨，而靳知羽却用手撑着脑袋望啊望，莲儿怎么还不回来，她的馄饨都要冷了。

        秦颂放下勺子，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味道果然不错，”说着从腰间解了一块玉佩下来，动作没有犹豫显然刚才吃馄饨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今日谢姑娘指点，以后若有事，便带着玉佩来找我，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事情，我一定会帮忙。”

        “客气客气。”靳知羽嘴上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接过那块玉佩的意思，她不觉得自己以后会找这位齐公子帮忙。

        虽然靳知羽没接，但秦颂还是把玉佩放在了桌上之后才带着燕仄走了。

        俩人还未走远，莲儿就回来了，“小姐，那两人是谁？”她刚才远远就瞧见这俩人坐在自家小姐身边。

        靳知羽并不回答，只朝着莲儿摊开手，“我的饼呢？”

        莲儿掏出还热腾腾的烧饼，掰了一半给靳知羽，“哎呀，小姐，您的头发是怎么回事？！”直到这时候莲儿才看见靳知羽身上的不一样。

        靳知羽接过，美美地吃了一口，浓浓的麦香混着饼皮上头的芝麻香，还有酥酥的口感，简直让人欲罢不能。

        “小姐！”莲儿担心死了，偏偏小姐这时候根本不理她，那俩金葫芦倒是在桌上放着，但是谁把金葫芦摘下来的？

        “刚才来了三个乞丐，抢了你们小姐的金葫芦，还是有两个公子及时出现才抢了回来。”旁边的摊主看着急得团团转的莲儿，好心上前解释了一下。

        “什么乞丐胆子这么大！”莲儿本身脾气就爆，一听自己离开的时间，小姐被人欺负了，那还得了？

        靳知羽当然不是不在乎，她还特意保留着自己散落的发髻没让莲儿给她重新梳好，等一回家就直接去了梧桐苑，扑在母亲身上开始哭，“娘—”

        李氏被吓了一跳，“这不是出门逛街吗？怎么了？”

        莲儿想起回来的时候小姐对自己的指示，立马上前义愤填膺地说起了今天集市上面发生的事情。

        李氏听完气愤非常，竟然连小孩子都要抢，这三个人就应该去挖河泥做苦工。

        告完状的靳知羽回了自己的院子，莲儿从怀里掏出来三样东西，问靳知羽怎么处理。

        “都赏你吧。”靳知羽一脸的无所谓，经历过白天的这些事情，她已经累了，现在只想睡觉。

        莲儿：“”金葫芦她可以收，但这块玉佩明显价值不菲，这怎么能收？

        菘蓝拍了拍莲儿的肩膀，“玉佩你帮小姐收起来吧。”

        莲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向菘蓝投去了感激的眼神，还是菘蓝靠谱啊。

        半夜，靳知羽却突然惊醒，梦里面那两个人没有出现，她被三个乞丐抢了头上的金葫芦，还有胸前的金锁，手上的玉镯，整个人摔倒在地上被人拖行，满地都是血。

        外头守夜的菘蓝听见动静立马掀开帘子，“小姐，怎么了？”

        菘蓝被吓了一跳，她近身服侍靳知羽这么久，小姐半夜很少会醒，所以守夜这活不算难做，但现在小姐明显就是做了噩梦吓醒了。

        靳知羽眼泪突然唰唰地留下来，“菘蓝菘蓝，我好害怕。”白天的委屈和害怕在深夜里一下子全部涌了上来，那些脆弱仿佛在这深夜里面显得格外地强烈。

        菘蓝坐在床沿边，将小姐搂近自己怀里，她显然已经把靳知羽如今的表现和莲儿所说的事情联系了起来，“别害怕，现在是在家里了，老爷肯定会处置那几个坏人的。”

        她白天的时候还好奇呢，听莲儿描述的时候她就想着就算是换成她，估计表现也不会比小姐更淡定了，但小姐今年才刚满七岁啊，未免有些太过懂事了。

        菘蓝轻轻拍着小姐显得十分柔弱的后背，学着小时候母亲哄她的样子哄小姐睡觉，小姐其实还是个小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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