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顺者昌逆者亡

　　七彩蝶谷，药王张顺平，方圆五百里内第一神医，这些年来顶着神医的名头。
　　走到哪儿不是被人礼敬有加？
　　就他这一身医术，走到哪儿不得混一口饭吃？
　　现如今这个世道。
　　什么最难得？
　　人才！
　　他张顺平，仅凭这一身医术，就可称得上人才难得。
　　本想着，在少林做个俗家弟子，也算是给少林增光添彩，却不想被玄心直接给拒绝了。
　　一时间，张顺平的心中憋着一股闷气。
　　如果不是想着，体内的噬心蛊，还需要以佛法压制，他早就忍不住破口大骂了。
　　什么玩意儿？
　　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破庙，之前更是听都没有听过。
　　主动上门投靠，竟然还还被拒了！
　　“哈哈，看来我是与佛门无缘啊。”
　　张顺平强笑一声，将不悦的情绪收敛起来，开口道：“方丈慈悲为怀，当救苦救难才是。”
　　“如若方丈，能传我佛法，卖我一个面子，算我张顺平欠少林一个人情。”
　　“我这人，没别的本事，也就这一生所学，有着一身医术罢了。”
　　一时间，张顺平气势上弱了下来，便想着以自己这一身医术做为交换条件。
　　少林传他佛法，而他则欠少林一个人情。
　　今后以他这一身医术做为回报。
　　“阿弥陀佛。”
　　“我佛慈悲，佛度有缘人，然则佛曰:法不可轻传。”
　　宣了一声佛号，玄心面无表情，神色淡漠再度拒绝了。
　　看起来是那样的云淡风轻。
　　只见张顺平，好似是受了刺激一般，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怎么？”
　　“方丈这是，看不起我张顺平？”
　　最让张顺平受不了的，是玄心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一种冷淡。
　　或者是冷遇。
　　这比指着他的鼻子骂还要叫他难受。
　　一时间，再度被拒的张顺平，面色涨红冷言怒斥道：“你少林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就不信了，你少林就没有求得到我张顺平的时候。”
　　玄心眼观鼻鼻观心，摇了摇头直接就起身离开了。
　　懒得再理会。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药王张顺平来少林，合着就是想白嫖少林佛法。
　　这为人如何暂且不说。
　　态度不够诚恳就算了。
　　但是，你丫上少林求佛法，总不能光靠一张嘴。
　　张口就来吧？
　　没有贡献任何虔诚信仰。
　　人家赵钱孙李等人，好歹也是贡献了大量虔诚信仰的，虽然信仰不够纯粹但也是实打实的少林香火信徒。
　　是有香火情在里面的。
　　你张顺平呢？
　　啥信仰没有，这不是在浪费时间么？
　　这是玄心对张顺平冷淡的根本原因。
　　“站住，你给我说清楚。”
　　“你少林，凭什么看不起我张顺平？”
　　“想我张顺平，无论走到哪儿，都是别人的座上宾，你少林又算个什么？”
　　“你有佛法就了不起么？”
　　“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庙，之前更是听都没听过，我张顺平给你少林做俗家弟子，那是在给你少林长脸。”
　　看到玄心，就这样轻飘飘的离开了，张顺平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羞辱。
　　当即就忍不住，在那里口出狂言。
　　发起了牢骚。
　　“住口！”
　　就在这时，一旁的赵钱孙李等人看不下去了。
　　几个人的脸色直接黑了下来。
　　忍不住是，冷声怒斥道：“方丈乃是佛门大能得道高僧。”
　　“是转世佛子。”
　　“你怎么能这么跟方丈说话？”
　　赵钱孙李等人气得不行，你药王张顺平以往在他们面前摆摆架子也就罢了。
　　看在你有本事。
　　大家忍你，让你，纵你，捧你。
　　在少林，在玄心面前，你摆什么臭架子？
　　“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人家玄心方丈，凭什么就得惯着你？”
　　赵钱孙李等人，看着张顺平只觉得很无语，是你TM上门来求人家。
　　人家凭什么还要捧着你？
　　你以为你是谁？
　　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他们赵钱孙李等人，之前哪个不是诚心诚意，跪在玄心面前才求来的佛法？
　　你在这里，屁股一坐，两嘴一张，佛法就求来了？
　　……
　　大坉云村，一身穿黑衣，弯腰驼背，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看起来又邋里邋遢的老婆婆驻足而立。
　　一动不动的她，幽幽的凝望着远处的少室山。
　　就在这时，一黑衣蒙面人，突然现身出现在黑衣老婆婆的身后。
　　老婆婆一转身，黑衣蒙面人当即跪下。
　　“司婆婆，上主有令，叛徒必须死，少林或可一用。”
　　“顺者昌逆者亡。”
　　黑衣蒙面人，从从口掏出一封秘签，恭敬递给黑衣老婆婆，道：“这是上主密信，上面有关于少林的信息。”
　　司婆婆一言不发，接过秘签拆开就看了起来，而黑衣蒙面人则是悄无声息的消失在了面前。
　　看完秘签，司婆婆幽幽一叹，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上了少室山。
　　山间小道，青石铺路。
　　虽是山势险峻，但这青石路经过修缮，亦是变得宽阔平坦了很多。
　　少林的香客信徒，主要集中在早上，到了下午少林基本是没有香客的。
　　一派佛家清净之地。
　　做为扫地僧的空明和空相，每天的工作除了接待香客。
　　就是打扫寺院，从山上一直扫到山下。
　　曾经，助纣为虐，为门阀世家王家，做下了不少的恶事，还在大坉云村布置下邪灵恶煞。
　　幸得点化。
　　大彻大悟，诚心悔过，得已被玄心度入少林为僧。
　　但两人在少林之中，却始终无法融入这个集体。
　　做为空字辈高僧，空明和空相甚至能明显感觉到。
　　少林众僧对他们的淡漠与疏离。
　　这也造成，这段日子以来，两人与少林众僧的关系没有任何增进。
　　仅仅也只是表面客套。
　　每天早上，两人接待香客，然后下午开始扫地，其余时间都是在修行，空明和空相除了两人能彼此说上话以往。
　　跟其余少林众僧，感觉形同陌路完全说不上话。
　　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这也使得他们两人在少林毫无存在感。
　　带着原罪，空明和空相，内心之中一直在忏悔，越是对于佛法领悟的加深。
　　内心之中反而越是煎熬。
　　对于自己过去所犯下的罪恶越加的痛恨。
　　尤其是得不到少林众僧发自内心的认可。
　　融入不了少林这个大集体，行走在边缘的感觉尤其难受。
　　在少林，空明和空相，最尊敬的无疑是玄心，除此之外就是管理少林日常事务的玄闻。
　　少林众僧之中，真正接纳他们的，真正认可他们的，平日里能主动跟他们说话的。
　　就是玄闻。
　　两人从山上，一直沿着青石路扫至山下。
　　刚好碰见了拄着拐杖幽幽下山的司婆婆。
　　仅仅是一个照面。
　　一时间，空明和空相，瞬间警觉直愣愣的望着司婆婆。
　　司婆婆看着空明和空相，犹如一个慈祥的老者笑意吟吟的看着两人。
　　空明和空相，却是感到不寒而栗。
　　心惊胆颤。
　　察觉到危险的空明和空相心里大感不妙。
　　“王家！”
　　空明和空相，竟是不约而同的惊呼出声。
　　突然间，两人就发现，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
　　无法挪动半步。
　　恐怖的气势，如山岳一般，横压在了身上，体内的真元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禁锢住。
　　身穿黑衣的司婆婆，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向着两人走来。
　　空明和空相，两人的眼中不由得露出绝望之色。
　　山海境强者！
　　两人都敏锐的感知到了浓烈的死亡气息。
　　这恐怖气息，让人几近窒息。
　　想他们二人，不过先天三品，在以门阀世家著称的王家都排不上号。
　　说是狗腿子都是抬举。
　　想不到，有一天王家竟然会派出山海境的强者来杀他们二人。
　　如果说后天不入流，先天修的是真元，真正的修行是从山河境开始的。
　　山河境领悟的是真元领域。
　　而在山河境之上，描述山海境最为恰当的一个词就是飞山探海。
　　山河境与山海境，不可同日而语。
　　“不害怕吗？”
　　司婆婆走到空明和空相身边，发现此刻的两人竟然出奇的平静。
　　眼里只有遗憾和绝望。
　　但却看不到一丝惊恐。
　　对于死亡，并不畏惧，反而很是坦然。
　　空明和空相，此时亦是说不出话来，看向司婆婆的眼中没有任何情绪。
　　最后缓缓闭上眼睛。
　　认命了一般，心中已经抱有死志，两人甚至都不愿意挣扎。
　　“呵呵……”
　　司婆婆轻笑出声，犹如一个慈祥和蔼的老者，显然不想让两人就这样痛快的死去。
　　抬起手，在空明和空相的肩上轻轻拍了拍。
　　一瞬间，空明和空相脸色大变，瞪大了眼睛青筋毕露，好似是十分难受似的，从脖子往上整张脸开始变绿。
　　那是一种极为诡异的绿。
　　空明和空相，开始浑身颤栗，神色扭曲不断挣扎，好似是处于一种究极的痛苦煎熬之中。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玄闻突然从山上下来，宣了一声佛号后，大声呵斥道：“住手！”
　　在痛苦挣扎之中，空明和空相的目光，艰难的看向大惊失色的玄闻。
　　眼神示意玄闻赶紧离开。
　　这里危险。
　　“你是何人？”
　　玄闻察觉到了危险，甚至是感知到了死亡的气息。
　　莫名的压迫感。
　　此刻的他，看到这一幕，处于无与伦比的惊骇之中。
　　“呵呵……”
　　司婆婆看向玄闻，依旧笑得那么的慈祥和蔼，在她眼里玄闻不过是个后天境的小和尚罢了。
　　虽是法武双修，但玄闻这点实力，在眼里不值一看。
　　“你……”
　　突然间，玄闻就发现，自己被一道绝对恐怖的力量所压制。
　　禁锢住了，一动不能动。
　　无形之中，好似是有一股力量，掐住了他的脖颈将他给吊了起来一般。
　　悬在半空中，无论玄闻如何挣扎。
　　始终无济于事。
　　司婆婆诡异的笑着，看着痛苦挣扎的空明和空相，还有被吊起来的玄闻。
　　好似是无比的愉悦。
　　眼看着玄闻，面色涨红就快要窒息，空明和空相相互之间对视了一眼。
　　一同运转秘法，两人气息交织，真元突破禁锢。
　　真元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空明和空相的武道实力，竟是从先天三品突破之先天四品。
　　先天五品，先天六品，先天七品，先天八品，先天九品。
　　当空明和空相，武道实力达到先天九品时，整张脸从诡异的绿色变为红色。
　　嘴里，眼睛，鼻孔，耳朵，开始不断渗血。
　　甚是惨状。
　　看到空明和空相的变化，司婆婆尤其的兴奋，好似是你越挣扎，她就越快乐一般。
　　很是沉醉在这样的乐趣之中。
　　空明和空相，实力达到先天九品，一口内血从嘴里喷出，终于是打破了司婆婆的禁锢。
　　司婆婆也没有阻止两人，而是兴奋的看着空明和空相。
　　感觉总算是有点乐趣了。
　　挣脱禁锢后，空明和空相一跃而起飞奔向玄闻。
　　运转周身全部真元。
　　打破了，那无形之中，掐住玄闻脖颈的力量，将吊起来的玄闻给解救了下来。
　　“走！”
　　空明和空相，两人驮着玄闻，拼尽全力朝着山上飞奔。
　　司婆婆也没有阻止，拄着拐杖是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空明，空相，你们没事吧？”
　　缓过气来的玄闻，此刻亦是脸色煞白，此时的空明和空相七窍流血。
　　其惨状甚是恐怖。
　　玄闻的心中亦是无比的担忧。
　　空明和空相，七窍流血已经看不见了，只能是凭借感知架着玄闻朝山上飞奔。
　　很快，发现状况的少林众僧，空见，空性，慧刚，慧元，慧海，十八童。
　　急急忙忙的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
　　老僧空见，瞪大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
　　少林众僧，见此也是无比的惊骇。
　　“不要过来。”
　　空明和空相，此刻根本就来不及做解释，他们以秘法将修为提升至先天九品。
　　打破了司婆婆的禁锢。
　　七窍流血，看上去甚是惨状，此刻的他们体内周身经脉就快要炸裂了。
　　空明和空相，扔下玄闻后，立刻转身向着司婆婆飞去。
　　澎湃的真元，混杂着恐怖的罡气，从两人体内倾泻而出，一时间罡风劲气激荡不休。
　　轰！
　　司婆婆仅仅只是一挥手，就抵挡住了空明和空相这拼死的最后一击。
　　砰！
　　只见空明和空相，浑身是血周身经脉炸裂。
　　已是奄奄一息。
　　少林众僧，一拥而上，将空明和空相扶了起来。
　　看到空明和空相的惨状。
　　少林众僧倒吸一口凉气。
　　心下震撼，莫名难受，一时间竟是悲愤欲绝。
　　“吼……”
　　就在这时，一声虎啸，胖虎从禅院之中飞奔了过来。
　　看到胖虎，少林众僧齐齐松了一口气。
　　此时的空明和空相，看上去气息极为微弱，胖虎到来后顿时身上散发着圣洁的白光。
　　一缕缕祥瑞之气，夹杂着纯正浩瀚的佛法气息，不断涌入空明和空相二人的体内。
　　光明的气息，不断治愈着空明和空相体内的伤势。
　　但看上去，似乎效果并不明显。
　　“阿弥陀佛。”
　　就在这时，玄心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
　　一瞬间，少林众僧就精神了起来。
　　心中有了主心骨。
　　玄心的身影，一瞬间由远而近，出现在了少林众僧的身边。
　　赵钱孙李四大员外，还有萧家老妇人萧若韵，以及药王张顺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有点意思。”
　　亦步亦趋，跟上山的司婆婆，看着浑身散发着白光，以祥瑞之气治愈着空明和空相的胖虎。
　　眼里闪过一抹精光，又转而看向玄心，笑意吟吟道：“你就是玄心？”
　　“少林方丈么？”
　　玄心眉头一皱，看到空明和空相，虽然还吊着一口气但其状甚惨。
　　心中不由得怒意汹涌。
　　但他也知道，面前这个看起来慈祥和蔼的老婆婆深不可测。
　　给了玄心一种从未有过的莫大压力。
　　一时间，玄心的心中，感到无比的凝重，这是少林自他接任方丈以来。
　　所面临的一次，最为严峻的挑战和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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