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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叶绾秋艰难生产


三夫人叶绾秋用完晚膳,贴身奴婢烟儿斓儿搀着夫人回到了素秋院,烟儿连忙进屋拿了一件长衫披在夫人穿着的襦裙身上,深秋了,空气也愈发寒冷起来,在一楼小坐了一会,夫人又唤她俩搀着要去二楼。

        “夫人,奴婢已经叮嘱前院了,若将军回来了,第一时间便来禀告,夫人近几日肚子阵痛,上楼怕夫人动了胎气,夫人还是在楼下歇着吧。”烟儿见夫人执意上楼,担心夫人,眉头紧锁着急的劝道。

        “烟儿,我的话也不听了是吗?斓儿你过来,扶我上去。”

        “夫人,奴婢不敢违抗您的命令,奴婢是担心夫人啊。”烟儿深知夫人心性,知道拗不过夫人,只能不再劝道,作为陪夫人一起长大的奴婢,她深知夫人的心思。

        二楼的竹窗可以看到整个将军府,包括将军回府要进的兽头大门,她只能和斓儿一起搀着夫人慢慢的爬上了二楼,交代斓儿看着夫人,自己转身下楼去整理床铺被褥。

        知秋院二楼,一切陈列照旧,自从有孕在身,上来的日子屈指可数,她推开梳妆台前大大的的雕花竹窗,虽好些日子未上来,但是奴婢们还是每日把二楼打扫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

        只是许久不开窗,推开之时倒还有点吱嘎扭拗,一股寒风吹进,叶知秋倒吸了一口凉气,时日过得真快,转眼已到深秋了。

        透过这扇竹窗,能俯瞰整个将军府,整个将军府的景色尽收眼底,叶绾秋看到将军府大门依然紧闭,不由得叹了叹口气。

        她对着菱花铜镜把束着头发的簪子解开,拿起梳妆台上的梳篦,拢了拢瀑布一般的乌黑秀发,将军最爱她这长若流水般的秀发,所以虽身怀六甲,她还是一直坚持自己梳发。

        手上梳着秀发,抬头望了望天上的圆月,皎洁无瑕的月光把整个知秋院照的如白昼般明亮,静悄悄的院内各类不知名的虫子在鸣叫,好似比赛一般叫个不停,叶绾秋想到将军还未回府,顿时被这叫声吵的有点心烦,放下了梳篦。

        每回将军被宣召,叶绾秋在家都得提着一颗心,直到将军安全归来,悬着的心才能放下,虽是赐宴,但皇上喜怒无常,不知会发生何事,上次宴会,一个官员因说错一句话,惹怒了皇上,竟遭到了满门抄斩,为此她唏嘘了好多日,害怕了好多日,真是知道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斓儿,现在是什么时辰?”叶绾秋手扶肚子站了起来,走到竹窗前,往外探了探,只有星星灯火摇曳在黑暗中,她转身,在屋内的坐塌坐了下来。

        “回夫人,已到了戌时,刚回素秋阁之时,烟儿又转身去前院再三叮嘱过了,小夏子正守在大门前,一刻也不敢打盹,若将军第一时间赶回来,立马前来禀告。”斓儿轻轻的掩上竹窗,大风一直灌进来,可别给夫人冻着。

        小夏子是专门负责素秋院的奴仆奴婢们的管事,本是个干粗活劈柴挑水的被欺负的最下等奴仆,叶绾秋见他虽出身卑贱,倒也聪明伶俐,便请示将军,将他调来了知秋院,近几年倒也办事沉稳,没出过差错,又将他升了知秋院管事。

        “那就好,也罢,肚里孩儿闹的欢腾,倒也有点累了,扶我下去歇着吧。”斓儿连忙在楼梯口唤烟儿,烟儿闻声噔噔蹬蹬的急跑上来,又与斓儿一起扶夫人下了楼,这担心夫人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地了。

        夫人一向身体单薄孱弱,与将军婚后三年才有了身孕,孕前三个月呕吐的无法进食半点,又经常见血,将军特意请求皇上,皇上派了太医署的洪妙春总管来看,开了保胎药方,夫人整整卧床三个月之久,喝了三个月的煎药,才终于保住了这个与将军的第一个孩子。

        虽是保住了孩子,但烟儿也不敢掉以轻心,特别是爬楼梯这样的在她眼里可是大事,那是万万不得行的,但是夫人今日说一不二,也是想亲眼看着将军回来,夫人对将军的深情,不是她能阻挡的。不过还好,现如今下楼了就好。

        烟儿这个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倒也手脚利落,短短的时辰已经把楼下卧房都整理好了,床铺铺上了软和的被褥,卧房四个角落的铜熏炉里的炭火噼里啪啦烧的正旺,暖流从铜熏炉的小孔滋滋滋冒出来,整个卧房如春天午后般暖洋洋一片,和屋外的寒风刺骨形成了鲜明对比。

        “夫人,热水都已经备好,请夫人洗漱就寝吧。”烟儿开心的手脚轻快拧干了脸帕,眼角带笑,把脸帕递给了夫人。

        “你这小丫头,不用整天一颗心挂在头上,我和将军的第一个孩儿,我能不注意!不知道深浅!”叶绾秋接过温热的脸帕,擦了擦脸,把脸帕递给了烟儿,接着又在面盆里洗了洗手。

        “还有呀,下次面盆里的水无需这么烫,看,把你的白嫩玉手都烫红了,你不疼我可心疼。”叶绾秋把烟儿的手拉过来,放在自己手掌心中摸了摸,又用另一只手轻轻在她额头点了一点。

        “夫人……”烟儿一时有些感动,想说话却又不知该说什么,竟无语凝噎,夫人让她感动的事情太多了,她何德何能,这辈子能当上夫人的贴身婢子,若是在大夫人二夫人身边,她这辈子可算是完了。

        深秋了,随着夜越来越深,寒气渐渐拢了上来,庖厨傍晚烧好的开水放在热壶里,时辰久了也就没有那么烫了。

        所以烟儿到夫人就寝前半个时辰就吩咐庖厨里的奴仆们烧好开水,灌进热壶,烟儿给夫人备的擦脸水总是稍微有些烫的,脸帕放下去再拧干,再抖一抖,前些日还没用上铜熏炉,寒风一吹,再到夫人手上,怕就稍微凉了些。

        水热些,这样夫人擦在脸上刚刚好,温热温热的,她可不能让夫人洗把脸都是冷的感觉,哪怕热水会给她的手烫的红红的,夫人这么好,她也心甘情愿。

        “夫人,贴身亵衣已经用熏炉烘暖,夜深了,夫人快快歇息吧,昨日听夫人说卧房空气太闷,斓儿今日没在香薰炉里点上安神香,不知夫人是否能睡得好?”

        “不打紧,斓儿,虽说是安神香,夜夜点着,闻着倒也觉得闷得慌,肚里孩儿晚上闹得欢,近几日都睡得不安稳踏实,还是不点为好,空气倒还能流通干净点。”

        叶绾秋摸摸大肚子,每天烟儿斓儿给她肚皮擦着将军从太医署拿来的润肤膏,倒一条皮纹也没长着,依然肚白细嫩。

        “对了,夫人,稳婆子近几日都已经在西厢房候着,晚上不敢睡,白天打盹一下,长安城内最好的梁大夫也在东厢房等着,素秋院的奴仆婢子们各个都在倒置房等候着,夫人若有任何吩咐,都能使唤上人,所以请夫人晚上好生歇着,不必担心,再过一会将军就要回来了。”烟儿斓儿嘴巴不停,手上利落的给夫人襦裙长衫脱下,接着换上暖和的贴身亵衣。

        梁大夫和稳婆子于三月前已经被将军安置于府内,住在素秋院东西厢房,叶绾秋随时有状况发生,珍馐美味,舒适卧房,每月俸钱好生伺候着。

        待夫人在罗汉床躺下,头枕上枕头,烟儿又给夫人盖上锦衾,又掖了掖衾角,见四角不漏风了,接着又给夫人罗汉床上的帷幔放下,这才安心退下。

        烟儿和斓儿在夫人罗汉床前的地上铺了一层布衾作为垫被,睡了上去,前些日子烟儿斓儿睡在罗汉床前的屏风之外,近段时间夫人时不时肚子阵痛,梁大夫算了算日子,说过几日是临盆时日,烟儿斓儿于是直接在夫人床前歇着,虽说是歇着,但也不敢真的睡去。

        叶绾秋刚刚闭上眼睛进入梦乡,只觉得小腿一阵凉凉,困意袭来,她眼睛挣扎着睁开,掀开锦衾,雪白的被褥已经被一股透明的液体染湿了,肚子密密麻麻的一阵又一阵痛起来,想起之前稳婆子教她的一些临产知识,她立马大声叫起来。

        “烟儿斓儿快起来,我要生了!”声音夹杂着害怕惊恐,又带有一些期盼!

        烟儿斓儿本就假寐没睡着,近几日她们也不敢真的睡过去,听到夫人大声喊,烟儿斓儿一个激灵赶忙掀开被褥,跑到罗汉床前,利落的掀开帷幔,挂好帷幔,跪到夫人跟前。

        烟儿见夫人一脸惊慌失措的看着被打湿的被褥,双手扶着肚子痛的眉头紧皱,忙道:“夫人你暂且不要动,奴婢马上叫稳婆子过来,夫人万万不可着急心慌,斓儿,你在这里照料夫人,我去去就来。”说完就又马上跑出卧房,出了正厅,打开大门喊了起来。

        斓儿忙坐在罗汉床的床沿边,把枕头扶高,然后让夫人靠在枕头上,用胳膊垫着夫人的脖颈,紧紧的怀抱着夫人:“夫人,稳婆子马上就来,夫人再稍等一会,夫人万万不用怕!

        烟儿出了夫人卧房,在庭院当中大喊一声:“夫人快生了,快点去准备!”瞬时东西厢房里,住着奴仆的倒置房,住着奴婢的后罩房里的长明灯纷纷亮起,本来黑漆漆的庭院一下子亮了起来,烟儿看到长明灯亮起,这才知道近几日没有白白训练。

        西厢房的稳婆子一听到烟儿的大喊大叫,立马起身,她近几日并不敢睡去,每日坐在罗汉床塌前,她赶紧揉了揉有些发胀困意的眼睛,拿上马粪纸,带上工具箱,忙跑出了西厢房,幸得西厢房离夫人的卧房并不远。

        烟儿见稳婆子跑出来,赶紧迎上去,接过稳婆子手上的东西:“夫人怕已经是破了水,您赶紧瞧瞧去吧!”

        稳婆子一听连忙小跑起来,烟儿也跟在身后跑起来,稳婆子推开卧房门,烟儿跟着走进去之后,转身关上了门。

        待稳婆子走到夫人床榻前,一看整个被褥已经被打湿,心里便知孩儿估计已经入了产道,连忙吩咐四个婢子拿来另外一床被褥,站在床的四周,拉着被褥的四个角,把夫人整个下半身横空挡住。

        接着稳婆子蹲下来,让夫人抬起双腿,岔开双腿,用已经洗好的手内检了一下,她连忙道:“夫人,不必紧张,你暂且不要动,不要让水流的太快。”产道已经打开,生产在即。

        稳婆子赶忙拿过烟儿手上的马粪纸,将马粪纸铺在夫人身体下面,铺了厚厚的一层,然后唤斓儿起身,自己从后面环抱住夫人,夫人已经痛的左右剧烈摇晃,惨叫连连,斓儿这小身板怕是抓不住夫人。

        “烟儿留下,斓儿快点出去吩咐庖厨烧热水,烧好端进来,热水越多越好,快点!”

        烟儿作为知秋院婢子管事,早就已经交代好了奴仆,并且偷偷训练了好多次,所以当烟儿在庭院大喊一声之时,奴仆婢子们都已经有条不紊的做着分内事。

        斓儿跑进偌大的庖厨里,一股暖流直铺面而来,刚从外面寒冷的庭院跑来,一下子热浪袭来,让她有点头晕眼花,她眨巴眨巴眼睛,只见庖厨里十个炉灶正一起开火烧着水,十几个奴仆每人守着一口大铁锅忙的热火朝天。

        火光把奴仆沐淇的脸上印的一片通红,他顾不上擦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正在手不停歇的把材火添进炉灶里,沐泱则不停的在旁边扇着扇子,让火的烧的更旺些,其余奴仆们则纷纷把泉水倒入大铁锅中,往炉灶里添材烧火。

        只见那吐着红色火焰的灶火把整个墙面印的红通通一片,眼看着大铁锅里面的水正在吐着小泡泡,下一秒就咕咚咕咚的起着大泡翻滚沸腾起来。

        翻滚的水下一秒马上被奴仆们用水瓢舀出锅,奴仆们顾不上热气腾腾的水蒸气熏脸,赶忙装在木盆里,匆匆忙忙的端出来。

        十几个婢子们端着一盆盆滚烫的热水,脚步不停的一溜烟从夫人卧房门缝里钻进去,夫人的卧房里早已经备好三个圆形大木桶,一个大木桶给生产的夫人用,一个稍小的木桶就等夫人产下孩儿,给孩儿擦身用,还有一个放在正厅角落的空木桶,专门装给夫人擦身的血水,以免门开来开去,进了寒气伤了夫人的身。

        婢子们按稳婆子吩咐把大木桶抬到夫人罗汉床前,又把热水纷纷倒入大木桶中和小木桶中,热气腾腾的水蒸气一来让夫人生产毛孔打开之时,寒气不会倾入体内,二来在温暖的热水环境中,夫人宫口更容易打开,生产也会更为顺利。

        婢子们又在稳婆子吩咐下给一个大木盆里装上滚烫的开水,以给待会产下孩儿,稳婆子给孩儿扎脐带的剪刀消毒。

        斓儿大汗淋漓的从滚烫烫的庖厨里跑出来,见梁大夫正站在庭院当中踱步来踱步去,她赶忙去搬了一把椅子出来,此时在庭院内已经可以清晰听到夫人撕破喉咙的惨叫。

        这惨叫让斓儿心一紧,顿时心噗通噗通剧烈跳了起来,她那小心脏仿佛提到嗓子眼上,紧张的不得了。

        可是现在将军还未回来,自己可千万不能乱了阵脚,她拍了拍胸口,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梁大夫,你先在外面坐着等候,稳婆子要是叫您进去,奴婢会来叫您的。”

        按照规定,女子生产男子不得进入,夫人生产有稳婆子即可,但是将军怕有个万一,特意早早请了梁大夫,若稳婆子搞不定……

        “没有这个万一,菩萨保佑夫人顺利产下孩儿。”斓儿心里暗道,又双手合十,对着头上的明月拜了拜。

        “不必担心,我倒希望我能不进夫人这个卧房!”梁大夫倒是真的不希望进去,有些达官贵人也请过他,若他都进去了,怕是大人和小孩,只能保一个了。

        “梁大夫所言极是,那奴婢先去忙了。”斓儿赶忙拉住正在端水的文辰和白慕:“文辰,快去前院叫小夏子过来,白慕,夫人马上就要生了,去通知大夫人和二夫人,顺便和前院把守的士兵通知一下,若将军回来,立马禀告将军!”

        文辰和白慕立马放下木盆,提起腿一溜烟穿过走廊,朝将军府前院跑去。

        斓儿见事情都已经交代妥当,心里念着夫人,也提起腿朝夫人卧房跑去,刚跑到门口,见小夏子和文辰白慕气喘吁吁的跑来,便放了心。

        前院离知秋院有段距离,这么快跑来,真是难为他们了,有小夏子在外镇场,就不用她担心了,毕竟小夏子办事稳妥的很。

        斓儿跑进夫人卧房,见稳婆正从身后抱着夫人,几个婢子们正在轮番拧着脸帕,递给烟儿,烟儿正给夫人擦着额头上,脖子上,耳后以及手臂上雨珠般的汗水。

        斓儿赶紧上前跪在夫人面前,看见夫人因为恐惧疼痛尖叫已经使得原本清秀无比的面庞变得扭曲而又不好分辨,心里一阵阵酸楚涌上来,孩儿啊,你快点出来,可别再折磨夫人了。

        斓儿心疼夫人,抓了抓夫人的手,觉得自己的心又往上一紧,她暗暗掐了掐自己的手,勉强让自己定了定心神。

        斓儿走到床尾,接过婢子们递来的热脸帕,把夫人双腿的鲜血擦干净,接着把已经被血打湿的马粪纸撤下,抬起夫人臀部,把厚厚一叠干净的马粪纸垫在夫人下面。

        “夫人,憋气,把气往下运,夫人不可大喊大叫,再大喊大叫,时辰久了,没力气了,孩儿可就不好生了!”

        稳婆子也有点焦急起来,夫人先前一直痛的大喊大叫,耗费了不少力气,真到生孩子之时,又虚脱的没有力气了,夫人是头胎,本就不好生,加上肚子大,怕孩儿是不小,就更难生了,要是夫人不能顺利产下孩儿,她这命怕也是保不住了。

        叶绾秋只感觉自己要死了,不,是生不如死,她的肚子,就像被那大锤,一锤接着一锤,锤一下,突然不锤了,刚缓过来,又锤一下,痛苦,太痛苦了,疼,太疼了,她只有尖叫嘶吼才觉得能减轻一点痛苦。

        “稳婆,我能不能生下孩儿,我太疼了,我怕是不行了!若是有什么,一定要给我保孩儿!”见时辰一点点的过,下身的血一直哗啦啦的流,叶绾秋觉得自己真的是要不行了。

        “夫人,切莫瞎说,孩儿现在好的很,只要夫人往下用力,夫人和孩儿都平安无事,来,跟着我一起来!夫人你要坚强一点,相信自己,你一定可以的!”稳婆子其实知道孩儿已经在夫人肚里有点憋的久了,可却万万不敢透漏半句。

        “烟儿,将军回来了没有?”叶绾秋艰难转头,用迷离的眼睛朝门口探了探,她已经被疼痛折磨的有些神志不清了。

        “夫人,将军马上就要回来了,马上就回来了,你若平安产下孩儿,将军怕是高兴的不行,这可是您和将军的第一个孩儿啊,夫人,再用点力啊!在用点力孩儿就出来了!”

        烟儿听到夫人说的话,眼睛不受控制,鼻头一酸,两滴眼泪自黑眸中掉下,她连忙低了低头,用手擦干了,接着用一只手压住另外一只手,不让夫人察觉自己手抖的厉害。

        她继续用热脸帕擦干夫人脸上身上满是豆大般的汗珠,接着又把婢子递过来的热脸帕叠起来搭在夫人额头上,这样子多少能让夫人舒服一点。

        正在替夫人擦拭双腿下半身的斓儿听到夫人说的话,竟小声抽泣起来,被烟儿听到,她借着擦拭夫人双手之时挪步过来,忙朝着床尾轻声呵斥一声:“斓儿,快去看将军回来没有!”

        斓儿见到烟儿恶狠狠的眼神,一时有点害怕,便不敢再落泪,她知道夫人生产之时落泪不吉利,只是听闻夫人那般说道,她自己也控制不住,她怕夫人见到她落泪模样,赶忙又从卧房跑了出去。

        夫人已经被疼痛折磨的不像人了,秀发像从水里捞出一般湿透了,烟儿给夫人贴在脸上的秀发捋起来别在耳后,夫人如今虚弱,幸未听见斓儿小声抽泣,这个该死的丫头,待夫人生产完,看我不好好教训她一顿!

        斓儿刚跑出去,听见庭院内仆人大声喊叫:“将军回来了!将军回来了!”她的眼泪顿时夺眶而出,似断了线的珍珠,肆意打在那娇俏小脸上,她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接着又转身往夫人卧房跑去:“夫人,夫人,将军终于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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