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共舞

“累了？那快去休息一下吧！”

        宁母见宁楚曦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心里便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还说挑个女婿呢，看来是没指望了。

        想是这么想，但还是笑着给宁楚曦打圆场：“这孩子被我们养娇气了！”

        宁楚曦在酒席区找了个没什么人的空位坐下，拿了一个红丝绒蛋糕品尝了起来。

        奶油在口腔里化开，甜腻的感觉仿佛沁入心脾，让人心情都好起来。

        随着主持人宣布晚宴开始，大厅里换上了华尔兹专用音乐，然后开始有男士上前邀请她跳舞。

        但她都礼貌拒绝了。

        首先是，她不想跟陌生人跳舞；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一点儿交际舞都不会跳。

        作为豪门千金，这确实是必须掌握的礼仪。但她从小就身体不好，家里人都迁就着她。

        就算后来病好了，父母亲也总把她想成是易碎的瓷器，捧在手上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要求她这些。

        想着想着，视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只白净的手，手腕处系着彩色公益带，格外的亮眼。

        宁楚曦想当然的以为又是谁家公子想请她跳舞，连头也没抬，就拒绝：“抱歉。”

        男人收回了手，被拒绝了，不仅不恼，反而还轻笑了几声。

        “至少，看我一眼再拒绝吧。难道我真的那么差？”低沉的声音，从嗓子深处发出。明明是自嘲的话，却没有半分的不甘。

        听着熟悉的声音，宁楚曦琥珀色的瞳孔一紧，蓦的抬起头。江凛那张俊脸，便映入眼帘。

        今晚的他，和她见过的不太一样。

        刘海全被梳了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条纹的西装，称得他身姿更加挺拔。

        他怎么也在这里？

        江凛似乎没有看到宁楚曦眼里的疑色，而是重新朝宁楚曦伸出手：“这次，你愿意吗？”

        江凛温柔的语调，仿佛羽毛一般在宁楚曦的心里轻轻扫过，痒痒的。

        可能是他真的太温柔了吧！鬼使神差地，她把洁白如玉的手放入江凛的掌心。

        几乎是同一时间，她就后悔了。想重新再收回手，江凛却没给她这个机会，用力握紧手中的柔夷，将宁楚曦从椅子上拉起来。

        宁楚曦好懊恼。

        她可真的一点儿都不会跳，一会儿的局面肯定很尴尬。也怪她抵抗力差，受不了美男的诱惑。

        宁楚曦被江凛拉到舞池中央，周围已经有不少人跳着舞了。里面有几位男士，还是刚刚邀请过她跳舞的。

        此刻，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她。

        就很尴尬。弄得她像个渣女似的。

        但是，现在也无瑕去顾及那么多。因为很快，她将会面临更加尴尬的局面。

        【系统，你有没有什么系统商店之类的，里面有那种跳舞技能，一购买便可以瞬间变成舞神的？】宁楚曦还想再垂死挣扎一下。

        【别为难我一个健康系统好不好！没这么高级的玩意儿！】

        【呜呜呜，那我怎么办？】

        【这边建议你趁着还没开始跳，直截了当的拒绝他。】

        宁楚曦也觉得这是个唯一的办法。她一边试图挣脱江凛的手，一边冷言：“我不跳了。”

        可谁知江凛另一只空着的手却突然揽住她的腰，往他怀里一拢，宁楚曦不得不向前冲了几步。要不是她强行刹车，只怕会撞上江凛。

        “已经晚了。”江凛眼含笑意，话里带着流氓气。

        优雅舒缓的音乐在宴会厅里流淌，年轻的男女在舞池中央共舞。本该是极浪漫唯美的场面，可宁楚曦心里备受煎熬。

        哎呀！又踩到了！

        这，已经是宁楚曦第不知道多少次踩上江凛锃亮的皮鞋。

        她没有低头，却也能想象到，皮鞋上面一定有很多鞋印子。

        哪怕自己小心翼翼地避开，仍然不可避免地踩上去。

        唯一感到安慰的一点，今天她穿的是一条长摆的裙子，因此大家看不见她裙子底下，混乱的舞步。

        江凛轻笑了一声，声音从鼻腔发出来，有点闷闷的感觉。像是无奈，又像是宠溺。

        本来宁楚曦已经觉得够尴尬的，江凛居然还笑自己？

        她抬头，眼波凛凛的望着他：“很好笑吗？”她觉得她此时此刻正恼羞成怒。

        江凛顿时收回了戏谑的表情，故作正经地道：“不好笑。”

        “”她怎么就不相信他说的呢！

        “你相信我吗？”就在她暗自恼火的时候，江凛突然来了那么一句。

        宁楚曦只顾着听他说话，一走神，又踩了江凛一脚。

        一时间，气恼，尴尬和抱歉三种情感在意识里交织，最后还是仰高下巴，高傲如白天鹅:“不相信。”

        江凛定定地看了她好久，然后在宁楚曦毫无防备的时候，搭在她腰间的手用力一按，将她扯进自己的怀抱。

        秀气的鼻子撞在江凛的胸膛上，有一点点痛意传来，但这一星半点痛，很快被她忽视掉。

        因为江凛正借着两人距离上的优势，贴在她的耳边轻语:“那我便努力让你相信。”

        怎么努力？要她相信些什么？他说话就不能说清楚点吗？

        宁楚曦一边纳闷着，江凛按在她腰上的手一紧，就这么环着她，听着音乐的节奏跳起来。

        她几乎靠在江凛的身上，仿佛和他融为了一体。

        她不会跳舞，但在江凛的引导下，她丝毫不费力地配合上他的步伐。就像是金黄的枫叶，只在风的吹拂下，便可以纷飞漫舞。

        两人很近，近到早已超过了社交距离，甚至是亲密距离，她能清晰地闻见江凛身上那股清爽的味道。

        那是一种让人安心的味道。

        那一刻，宁楚曦好像明白江凛说的相信是什么意思了。

        不会没有关系，全身心的信任他，把自己交给他，就好。

        两人渐入佳境。舞池里有许多人，可晚宴上的嘉宾却都被这对年轻的男女所吸引，目光随着他们的舞蹈而移动。

        江凛轻轻一扬手，宁楚曦在他手底下旋转了两个圈。百褶裙裙摆在向心力的作用下，散开又聚拢，优美动人。

        再一个转手，宁楚曦光洁的后背贴上了一个炙热的胸膛，温热的气息正在喷洒在她的头顶，一阵的酥麻。

        那种麻麻的感觉还没蔓延至全身，下一秒他手又一扬，转了两圈后，再次被扯入他的怀抱。

        宁楚曦莫名的有种错觉，她仿佛是江凛手中的一朵娇花般，再怎么玩儿，怎么逃，只要他一握，就离不开他的掌心。

        随着音乐演奏完毕，江凛步子一停，宁楚曦堪堪在离江凛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站定。

        同一时刻，一个冰凉凉的东西贴在了她的额头。

        柔软的触感，感觉像是江凛的唇。

        他的唇，似乎跟他温润的性格不太一样。带着几分凉意，印上她额头的那一刻，寒意立马来袭。

        宁楚曦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被占了便宜，赶紧退开几步。江凛搭在她腰上的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

        她慢慢仰起头，精致的小脸上有可疑的红晕，和江凛那如幽幽湖泊般深邃的眼眸对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江凛语气无辜，垂下眼睑，遮住他所有的情绪，包括他压抑着的兴奋和蠢蠢欲动。

        像咬了一口心心念念已久的蛋糕，尝过个中滋味后，就想往下品尝下去。想咬第二口，第三口，甚至无数口。

        他承认他很贪婪，尤其是在喜欢的人面前。好比张弓的弦，一旦脱手，将势如破竹，难以掌控。

        他把自己心思藏得密密实实，复才重新抬眸。

        江凛眼神太过坦荡，以至于她没有朝着他是故意的方向想，反而觉得他认真的眼神如芒在背。

        她轻轻撇开眼，淡淡地应了一句：“哦。”

        宁楚曦双颊泛着粉红，原本清冷的面容因为这点点绯色，染上了几分媚意。

        这样的她，更加好看。

        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江凛眼神一下暗沉了下去。

        周围的男女都散了，宁楚曦觉得再待下去，他们定会被注意到，连个声都没吱，就走开了。

        殊不知，他们两个的互动早已被两位为自家儿女婚事忧心的母亲看在眼里。

        宁楚曦远远地就注意到宁母旁边站着一个姿态优雅的夫人。

        “妈。”

        她一走到宁母身边，宁母便挽着她的手，开始向她介绍：“曦曦，这位是常阿姨。”

        宁楚曦声音带着几分疏离：“常阿姨好。”

        “楚曦，你好。之前一直听你母亲提起你，今天可算是见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怎么感觉常阿姨用一种看媳妇的眼光看着她呢？

        而且，仔细看这位常阿姨的话，发现她的长相跟江凛还有点相似之处。

        似是为了证实她的猜测，江凛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妈。”

        宁楚曦不敢看江凛，但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这一眼，让她觉得好似回到了在银海的那晚。

        他板着脸，抿着唇，本就长了一张高冷脸庞，不笑的时候，感觉比她还有冷上几分。完全找不到一点刚刚从他脸上出现过温柔的痕迹。

        这是怎么了？难不成自己刚刚有得罪他？

        看江母一副习惯的样子，宁楚曦更是迷惑。

        两位母亲相谈甚欢。临走前，江母还拍了拍宁楚曦的手背，笑得很有深意。

        汽车后座，江母看了一眼正靠在车座椅上假寐的江凛，试探地问了一句:“我看你对宁家的小姐好像不一般？”

        方才跳舞时，她可是把江凛眼里那片片柔情看得分明，她可就从来没见过自家儿子对谁柔软过，宁楚曦是第一个。这样想想，她这个当妈的还真是有点心酸。

        江凛睁眼，汽车刚好驶入隧道，昏黄的灯光照入江凛眼里，迸射出让人捉摸不定的眸光。后又重新闭上。

        江凛不回答，江母也并不介意。

        她清楚江凛的性格，闷闷沉沉，心思全藏在心底。现在的沉默反倒是说明他对宁楚曦也是有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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