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想要赚钱，就要了解人们的需求，苏婉对此深有体会。所以为了更好地了解庆安的贵妇人们想要什么，她做了很大牺牲:应茶行王夫人的邀请，去参加王府的赏花宴。

        “王夫人，近来可好？”苏婉在王府走动时，与王夫人也有过几面之缘，这也是她选择参加赏花宴的原因之一。

        “三娘，这边坐。”王夫人知道苏婉与王兴安的合作，对她也很热情，“平时都没有在宴会上见过你，今天可算是露脸了。”

        “夫人盛情，三娘却之不恭。”

        苏婉借着王夫人，成功混入其他人的谈话之中。听她们抱怨自家小妾太过黏人，儿子不省心，女儿找不到合适人家，家长里短说了好一会，才谈到了苏婉想要打探的内容。

        苏婉耐心听了会，发现她们大多数都在抱怨款式老气，花样没有新意，经常在聚会中发现几个人的衣裳很相似。

        大家正聊得开心时，一个婢女走到王夫人身边，俯身与她说了几句话。

        “我有些事，先失陪一会。”王夫人向各位夫人抱歉一笑，转身出了院子。

        王夫人一走，没有了在各位夫人之间周旋打圆场之人，大家不咸不淡聊了几句，就开始寻找新的话题。作为不常出席各家宴会，偏偏讨论度很高的苏婉，为了避免成为新的话题，借口如厕离开了热闹处，暂时在假山背后躲避。

        苏婉刚清净没多久，就听到墙的另一边传来几人交谈的声音。王府花园四周用了带有镂空的空花墙，从墙这边隐约可以看到对面的身影。苏婉无意偷听别人对话，正欲绕出假山，却听到假山另一边也传来交谈声。

        是一对刚定了亲的年轻男女在互诉衷肠，许是觉得假山处僻静无人，才选在了这里。苏婉不好贸然走出打扰二人，只能站在原地不动，想着等他们走了再出去。

        “姑母，侄儿实在是走投无路才来寻您。”

        “当初你父亲为了娶一个青楼妓子，早已与家中断绝关系，现在有困难了却想来找我？当年他未替家中姐妹考虑过，如今这忙我也不会帮。”

        “父亲早在四年前便与母亲一起去了，姑母还不肯原谅他吗”

        “他做的错事，不是人死了就能不计较了的。”

        “父亲因母亲一事确实与家中闹了不快，可他却时常惦念着亲人，现在父亲故去，他所留下的基业难保，姑母就出手帮侄儿这一回吧。”

        “当年因他一事，闹得满城风雨，他未曾理会姐妹们的感受，如今倒要我为他考虑么？”

        苏婉被迫听完了墙角，见证了两人不欢而散的全过程，而且她听出了其中一人就是刚刚离席得王夫人，十分过意不去。她仔细留心周围动静，等到无人后才回到花园。

        这时，大家的话题已经差不多结束，王夫人也久久未归，由管家出面将众人送了出去。苏婉忽视周围几个夫人探究的目光，回到了自己的马车。

        “娘子，我们回府吗？”

        “眼看要午时了，我们吃过饭再回去吧。”

        陈老夫人喜好礼佛，家中也随她吃得十分清淡，现在有机会在外面改善伙食，苏婉自不会放过。

        到达饭馆时，苏婉居然碰到了之前见过的彭家兄妹。

        “三娘！”彭乐鱼看到苏婉，很是高兴，又见店内没有其他空位，连忙请苏婉与他们同桌，“如若你不介意，可与我兄妹二人同坐。”

        “多谢彭娘子。”

        “叫我阿鱼就行，家中都这么唤我。”

        “苏娘子。”

        彭斩宵也向苏婉点头致意，她却从这声音中听出几分熟悉。

        “三娘想吃什么，这顿我们请了。”

        “上次阿鱼已经请我喝酒了，这顿自然该我请。”苏婉笑了笑，她很喜欢彭乐鱼爽朗的性格。

        “怎好让苏娘子破费。”

        彭斩宵这一开口，让苏婉确定他就是刚才与王夫人交谈之人。可苏婉看这兄妹二人神情，又不像是遇到了什么不可解决的麻烦事。最后，苏婉归结于这兄妹二人自尊心很强，不愿向外人透露自己的处境。那么，他们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才能让彭斩宵放下尊严，去找多年不曾联系的姑母呢？

        苏婉正思索着，就听到耳边传来彭乐鱼的声音。

        “三娘，回神了！”

        彭乐鱼将手放在苏婉眼前一晃，苏婉定睛一看，发现是他们点的菜上来了。四个人吃饭，他们也就没有多点，只点了三样菜。

        “这道鱼好吃，娘子您尝尝。”妍画也吃腻了陈府中清淡的饭菜，此时尝到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十分兴奋。连忙往苏婉碗中夹了几筷子。

        “苏娘子对婢女很是随和。”彭斩宵很意外，有些自视高人一等，随意羞辱婢女的人他见得多了，倒是极少见苏婉这样的主人。

        “那当然了，娘子待我是极好的。”

        几人吃过饭后，彭乐鱼又想邀苏婉去家中做客。妍画想到苏婉那天喝醉，连忙拉住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去。

        “家中还有些事，下次有机会再上门叨扰。”

        苏婉回绝了彭乐鱼的邀请，虽然她很想问问彭家兄妹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但直接开口定会让他们觉得不舒服，于是打算另想办法。

        “娘子想要运镖？”

        在马车上时，苏婉向妍画询问起运镖的事情。

        “可娘子从未出过庆安，庆安之外也没有娘子相识的人了呀。”

        妍画皱起眉头，为难地看向苏婉。苏婉也沉默下来，她要是运镖的话，连目的地都没有。

        “啊，娘子还可以雇镖局的人来保护你。”妍画虽不知苏婉要干什么，却还是努力想出办法。

        “这是个好主意。”苏婉心中有了计划，将这件事安排上了日程。

        苏婉将赏花宴上那些夫人们的抱怨记录在纸上，针对这些提出了一些建议。虽然多参加几次不同的赏花宴能收集更多的信息，可苏婉实在不想再卷入夫人们的明争暗斗，只能根据现有信息再加上成衣铺掌柜的信息来分析，好在最后得到了一套完善的改良计划。

        “首先，款式要稍作改变。”苏婉从李掌柜口中得知，近些年夫人们在服装一事上又有了话语权，都追求婀娜的身姿，新颖的花样。

        “腰要收紧，却不能让人感到不舒服。”

        “袖摆可以宽大，可袖筒却要修身。”

        做这些改良需要十分精确的数据，正巧苏婉之前收集的尺码就派上了用场。不过根据李掌柜积累的经验，那些尺码要想适合城中夫人们，要在原基础上多加几寸，才更为合适。

        “花样呢，我们可以稍稍做些改变。”

        苏婉发现原来的花样已经十分丰富，但这些夫人们常年都接触这样的衣服，自然觉得没有新意。而且时下流行的衣裙，都是将几种寓意吉祥的花样叠加在一起，整件衣服的色彩十分丰富，倒不是搭配不好看，而是这样的样式看久了，难免有审美疲劳。

        “娘子的意思是，只在上衣或是襦裙上绣上花纹，再将其与纯色布料搭配？”

        “就是这样，以色彩搭配为主，花样为辅。”

        这样衣裳颜色丰富，较少的花纹也让挑选之人更为舒服。

        “还可以将寓意较好的花样单独成衣，比如蟾宫折桂啦，多子多孙啦。”

        “还要添加限定款，找些有经验的画师与绣娘，每一季度同样的衣服只卖一件…”

        苏婉与李掌柜商量了许久，决定让绣娘先做几套，根据销量再商讨接下来的事。

        决定好衣裳的改良计划后，苏婉等待秦氏与福旺传来消息的空隙，决定再去一次小河村，找上次认识的叶葵了解具体情况。

        不过，在动身之前，她先去了彭氏镖局。

        “三娘，你怎么来了？”

        “我这次来，有件事想拜托二位。”

        “何事，直接说就是了，我能帮的一定帮。”

        “我在小河村有些事要做，但我与妍画二人无法保证安全，所以想请人护送我们一程。”

        “你家中没有护卫吗？”彭斩宵狐疑地看向苏婉，不相信苏婉没有人保护。

        “这件事我不愿让家人知晓。”苏婉来之前已经考虑了所有突发情况，现在自然应对自如。

        “左右镖局也没有事，就陪三娘走一趟吧。”彭乐鱼看彭斩宵还在犹豫，恳求地拉住他的衣袖，希望他能同意。

        彭斩宵虽然将信将疑，却架不住彭乐鱼请求，答应了她。

        “只是，我们同行，恐怕有污苏娘子清誉。”

        “阿鱼不与我们同行么？”苏婉想借此与他们拉近关系，彭乐鱼不在场的话，计划很难继续。

        “她不通武艺，去了也帮不上忙。”

        “我可以去呀，我还会舞剑呢，可以帮忙的。”

        彭斩宵认为苏婉请人保护，定是要做一些比较危险的事，所以不愿妹妹涉险，两人争执了许久，最后他还是做了让步。

        “先说好，遇事不许冲动，一切都交给我。”

        苏婉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与兄妹俩一起踏上了前往小河村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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