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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一大早木瑜正在浆洗衣服,  突然就听到了一阵喧嚣吵闹的声音,声音来源于门外,听起来像是汉子喊闹的声音,  还有女郎的哭泣声。

        徐家村很少出现这种情况,最起码在木瑜看来,  徐家村里挨家挨户关系都特别融洽,  有时候木瑜从村里路过,  经常还会有人向他打招呼。

        不过他听着那声音也没有凑热闹的意思,  将盆里的衣服拧出来,  又重新换了净水,结果下一刻木瑜就听见砰的一声,有人把他们的大门踹开了。

        大门撞到墙壁上,发出一声特别尖锐的声音,木瑜当即皱起了眉头,他家郎君尚未起身。

        木瑜还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一个中年汉子拉着许久未见的月瑶女郎,  从外面气势汹汹地闯进了院子里。

        “你是谁,为什么要闯进我们的院子?”木瑜当即放下手里的衣服,  赶紧将想要继续往前走的中年汉子拦了下来。

        中年汉子长着一副凶神恶煞的面目,见着木瑜去拦他,  眼中的神色变得更加凶狠,  抬手就去推木瑜:“你一个伺候人的奴仆,  哪里有脸跟我说话,让你们家郎君出来,我要见你们家郎君。”

        木瑜平时脾气很是老实憨厚,  见此情况只想将人拦住:“我家郎君还在休息,  你若是有事就稍后再来,  如若在这般闹下去,  我就让人把你赶出去。”

        “滚,不要给脸不要脸,现在就把你们家郎君喊出来!”这中年汉子面目可憎,即便是木瑜再怎么说,他依旧这般胡搅蛮缠。

        文镜从房间里大步走了过来,在官家身边伺候了这么长时间,别看他平日里一副温温和和的模样,对上这中年汉子却是极有气势。

        他也不去跟着那汉子说话,直接对木瑜道:“郎君还在睡着,这是什么情况?”

        木瑜有些紧张:“郎君没有被吵醒吧,这人很是奇怪,不仅踹了我们的门,还非要闹着要见郎君。”

        文镜嗤笑一声抬头去看那汉子,他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对中年汉子的蔑视:“不过是个无知的莽夫,还想见郎君,岂不算得上是痴心妄想。”

        在说这话的时候,文镜不仅在看中年汉子,同时目光也落在了汉子身后的李月瑶身上。

        那汉子被文镜讥讽了一通,脸色瞬间变得难看极了,气急败坏对着两人斥道:“不过是两个下人,还敢跟老子在这顶嘴,快把你们家郎君喊出来,老子要见你们家郎君,再不出来老子也不介意把事情闹得整个徐家村都知道!”

        汉子身后的李月瑶脸色很是苍白,在文镜说完那番话之后,她面上就更加的难看,一双手死命的拉住自己老爹,想让他不要再闹下去,可是她老爹哪里要管她的意愿。

        “去喊隔壁的护院将人拉出去。”文镜见惯了这种敷衍趋势之人,依着那汉子的态度,明显是想要算计到他们郎君身上去,索性直接让木瑜去喊人。

        其实根本就无需木瑜出去喊人,隔壁那群五大三粗的护院听到声音早就等在了门外,一听文镜的话赶紧进来就要将那中年汉子拉下去。

        中年汉子完全没有料到文镜会这么干,更没有料到自己连主人家的面都没有见到,于是抬起拳头就去推搡殴打文镜。

        院子里瞬间乱成一锅粥,文镜的衣服被撕烂了一角,几个护院赶紧去拉汉子,那汉子干脆坐在地上学着难缠妇人的姿态,抹着眼泪哭天喊地:“我要去见县太爷,我要去告官,告你们郎君奸污民女。”

        “嘴巴放干净点。”文镜这会儿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直接抬腿踹在那中年汉子的身上,下脚的力度可一点儿也不含糊,脸上偏偏还带着一丝笑意:“想要往我们郎君身上泼脏水,就你这点儿心思还不够看的。”

        中年汉子被狠狠踹了一脚,瞬间狂躁起来跟疯子似的,李月瑶想要将自

        家老爹拉起来,结果她老爹闹腾得更加厉害。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徐砚清从房间里走出来,他冷眼看着院子里的闹剧,不知何时玄尘道长也走到了他的身边,一只手非常熟练地放在小郎君的侧腰处。

        “你要见我,可我并不识得你?”徐砚清自觉虽然咸鱼了一些,却也不愿意有人将这般污水泼到他的身上。

        那汉子见到徐砚清和殷晏君有一瞬间的怔愣,尤其是殷晏君虽然穿着一身道袍看上去是个普普通通的道士,但是一身气质似乎格外威严冷厉,让汉子隐约觉得有些骇人。

        汉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但是没一会儿却还是强忍着心头的慌乱嚷嚷上了:“你是不识的我,但是你应该认识我女儿,我女儿清清白白的身子不就是被你污了去。”

        这人明显就是最不知礼的乡野莽夫,徐砚清挑了挑眉梢,目光转而落在拉扯着汉子的李月瑶身上:“月瑶女郎是林哥的小姨子我自然是识得,不过您说的后半段话我可不敢苟同。”

        “原来从京城过来的郎君也会做了亏心事而不敢当,你干了那种龌龊事,如今倒是装的像个衣冠禽兽。”汉子张了张嘴,想要骂徐砚清几句,但是小郎君身边的那位道长冷眼看过来,他只能悻悻收了话音。

        “这位大叔你要知道,随意污蔑他人,我可是能够将你送去见官的。”徐砚清嗤笑一声,没有想到他这般咸鱼的人竟然会被披上衣冠禽兽的罪名。

        汉子闻言却当场炸开了:“见官?你做了这样的事情,还敢让我去见官,我女儿定然是被你污了去,就算还没有被你占了身子,但是一身清白的名声也早被你弄没了!”

        “爹你别说了,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李月瑶哭着喊着抬手去拉她老爹,偏偏她老爹一双臂膀猛然用力将人推开,继续阴着脸在院子里骂骂咧咧。

        “大叔我早就说过了,我与月瑶女郎清清白白,从不曾有过任何苟且之事,如果你再闹下去,我便真的送你去见官。”到底是碍着这汉子的身份,徐砚清一开始并不打算和人计较,但是如今看来,对方却是拉扯着他不肯罢休。

        闻讯赶过来的徐林夫妻俩,一个将胡搅蛮缠的汉子拉开,一个将摔在地上的李月瑶扶起来。

        将自家表妹好好安慰一番,乔秀娥,这才扭头去跟自家男人拉开的汉子说话:“姑父你不要再闹了,瑶瑶在我这里住了这么多天,有没有与人私相授受,我最是清楚不过。”

        “你现在嫁到了徐家村,自然是向着徐家的亲戚,你表妹手上还有这男人的帕子,若不是有过苟且那么私人的帕子又岂会落到你表妹的手里!”中年汉子死命推开擒住他的徐林,一头朝着徐砚清撞过去,那模样张牙舞爪很是吓人。

        徐砚清躲避不及,在众人的目光中往后退了两步,殷晏君电光火石间,揽住小郎君的腰,将人护在自己的身后。

        被玄尘道长挡住的小郎君,只听到嘶的一声,那汉子已经被反应过来的护院们按在了地上。

        小郎君从道长身后钻了出来,第一时间就去看道长的情况,结果却看到道长那张俊美无双的脸上添了几道血色的痕迹,那是被汉子尖锐指甲抓出来的痕迹。

        一瞬间,徐砚清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望向汉子的目光前所未有的锐利:“你说月瑶女郎手里有我的帕子,那就请月瑶女郎先把帕子拿出来。”

        李月瑶抬头颤颤巍巍看了徐砚清两眼,但是精致漂亮的郎君此时此刻脸上一片森寒,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只是一味的摇头。

        见状徐砚清扭头对着按住汉子的护院道:“搜他的身。”

        护院里面可不管地上的汉子如何挣扎,三两下将一方帕子从对方衣兜里拽了出来,然后递到小郎君的手中。

        徐砚清嗤笑一声:“行了报官吧,就

        说这汉子乱闯宅门,空口白牙污蔑主人家,甚至出手重伤主人家。”

        “你凭什么报官,那帕子就是证据,你得了证据还想要报官!”被护院按住的汉子死命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

        “那不然月瑶女郎说说,这帕子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徐砚清森寒的目光再一次落在李月瑶的身上。

        李月瑶浑身上下一直在颤抖:“是那日在镇上偶遇郎君时我捡到的,只是来不及还给郎君,便不见了郎君的身影。”

        “你这个小贱蹄子,你撒谎,你之前说过你和帕子的主人有了苟且……”汉子口中不停地骂骂咧咧,一句一个小贱蹄子,一句一个赔钱货,压根就不把李月瑶当成自己的女儿。

        “这帕子是玄尘道长借我用的,上面甚至还有着道长的标记,你空口白牙冤枉到我身上,甚至还伤了道长,真当我有多好的脾气。”徐砚清冷冷看了汉子一眼,转身拉着玄尘道长回了房间。

        院子里还在闹腾,文镜直接命人往汉子嘴里塞了一块破布,他从自己衣袖中拿出一块令牌,递给其中一名护院:“拿着这令牌送人去见官,就说他伤了令牌的主人,相信县官自然会有所定夺。”

        那护院接过令牌,直接用麻绳将还在挣扎的汉子结结实实捆了起来往外拖拉。

        最后文镜的目光转回了李月瑶的身上:“月瑶女郎倒是好算计,只怕是你算计到了自己惹不起的人头上。”

        李月瑶只是一味地窝在乔秀娥怀中不停颤抖,她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仿佛听不明白文镜的话。

        “文镜道长这是什么意思?”乔秀娥听得迷迷糊糊,她抬头去看文静,口中解释道:“我大姑姑去的早,月瑶她爹是个不着调又重男轻女的,所以一向对月瑶格外苛刻,能够干出今天这种事也不稀奇。”

        文静眼下不屑于去跟乔秀娥解释只是冷冷望着李月瑶,最后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只怕是月瑶女郎算计一场,最后还是会落得一场空。”

        没几时,院子里安静下来,房间中的小郎君重重将道长按在椅子上:“这么多护院还护不住我一个,需要你这般手无缚鸡之力的道士来保护我?”

        这会儿小郎君情急之下似乎全然忘了道长的真实身份,只觉得他家道长就是柔柔弱弱一男儿,如今连个乡下汉子都能伤到他,而且还伤到了那张如仙似玉的脸,真是让小郎君好一番心疼。

        殷晏君偌大个人老老实实坐在椅子里眼帘微垂,听了小郎君的话,他长长的睫羽轻轻一颤,看起来可真是“弱小、无辜又可怜”。

        这番模样惹得小郎君更加心疼,他从柜子里将那个装备齐全的医药箱取了出来放在桌子上,抬手轻轻托起道长的下颚。

        道长一双清俊的眼睛望向自己,让小郎君有种自己正在调戏良家妇男的错觉,于是藏在心里的那点恶趣味又冒了出来。

        用指腹轻轻磨蹭着道长下颌处细滑的肌肤,口中忍不住戏谑着说道:“道长这张脸如青葱翠竹,若是真的破了相,可真是令人心疼万分。”

        殷晏君只觉得自己心头一乱,定定地看了小郎君一会儿,开口道:“原来小郎君只不过是心疼我这张脸。”

        闻言小郎君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可不,道长这张脸可谓是倾国倾城,我这般怜香惜玉的郎君自是心疼不已。”

        殷晏君轻笑,他眉目温柔:“既然如此,还望小郎君怜惜一二。”

        “哈哈,道长你好像被我带坏了。”咸鱼小郎君忍不住笑出声,原本如同仙人一般清风霁月的人物,如今不仅学会了戏谑他,竟然还学会跟他一起说笑逗乐。

        殷晏君眼中一片宠溺,还有一丝被打趣后细微的窘然。

        小郎君抬手将药箱里的一瓶药取出来,用干净的纱巾沾取药汁轻轻擦拭着道长

        脸上这会儿已经微微红肿的伤痕。

        那汉子毫无形象趴在地上哭天抹泪沾了一手的泥土,扭头在道长脸上抓了这些个伤痕,简直就是可恨至极。

        轻轻对着道长的伤口一边吹气一边擦拭,口中还不忘安抚:“道长忍一忍,那人手上脏兮兮的,所以伤口要先擦洗干净才能上药。”

        殷晏君的视线被小郎君的身形遮住,他余光瞥见小郎君认真为他吹气的面容,心中软绵一片甚至不受控制地想要离小郎君近一些,再近一些。

        徐砚清将手中染了血的纱布扔到桌子上,又重新换了一块新的,如此擦拭了三遍,这才又拿了一瓶药涂抹在道长的脸上。

        盯着道长涂抹了药膏的脸,小郎君心里还是忍不住气愤,如道长这般仙风道骨的人物,竟然被一个粗鄙不堪的汉子伤了,这让他心里莫名其妙得不舒坦,只恨不得仗着他爹他哥的权势让木瑜给当地县官递个话,把那汉子扔进大牢里打个半死不活,再多关几年。

        这种护犊子的情绪对小郎君而言是非常陌生的,所以他下意识将这种突如其来的心绪忽视掉。

        外面乔秀娥将李月瑶扶回了家里,见着哭到双眼红肿的表妹,她心疼得倒了热水,拧了帕子给她擦脸。

        等到李月瑶看起来冷静了很多,乔秀娥才缓缓开口问道:“今天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爹突然就闹到了徐小郎君的院子里,而且还说出那般不要脸不要皮的话?”

        李月瑶趴在乔秀娥的怀里,眼睛通红一片:“那日我在镇上捡到了徐小郎君的帕子没能追上人,后来鬼使神差就将帕子留了下来,我知道徐小郎君看不上我,所以只是想留着帕子做个纪念,但是归家的那天,我爹总觉得我从表姐家里捞到了什么东西,所以就趁我不在屋的时候翻了我的包袱。”

        乔秀娥拍了拍表妹的背,让她继续说下去。

        “我爹这次喊我回去是想要将我卖给一个五十多岁的鳏夫做填房,我自然不愿意,所以当他怀疑我是不是和别人有了苟且之时,我没有辩解。”李月瑶又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摇头:“我真的没有想把这个污名抛到徐小郎君的头上,但是不知道我爹从哪里得知我住在徐家村的时候经常去徐小郎君那处,所以才闹成这个样子。”

        说着李月瑶就紧紧握住乔秀娥的手:“姐,我真的不想嫁给那个五十多岁的鳏夫做填房,但是我也没有想到会闹成眼下这个样子。”

        “瑶瑶放心,姐不会让你嫁给那个鳏夫,徐小郎君那里我亲自去道歉,多去几次,总能够让他消气。”乔秀娥一时之间想了很多,又想起从小院里出来时那个文镜道长莫名其妙的话,她有一瞬间的迟疑,但是看到双眼通红的表妹,最后还是坚定不移地选择相信李月瑶。

        晚间用过饭,殷晏君陪着小郎君在院子里溜达了六七圈,今天的小郎君一点儿都没有撒娇卖乖闹着不愿意溜圈的意思,反而在溜完圈之后,又一把将他拽进了房间。

        重新给道长脸上的伤口上了药,小郎君语重心长:“现在天气热,道长一定要当回事儿才行,要不然发炎留了疤痕,到时候一上大朝会被其他官员发现,人家说不定还要揣测是不是道长干了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才被抓了一脸伤。”

        小郎君一向不会避讳他的真实身份,所以殷晏君便顺着说下去:“  他们平素里很少抬头看我,即便是看我,也不会看得这般仔细。”更没有人胆敢拿着这种事情况他说笑。

        咸鱼小郎君可不管,他细细擦掉道长脸上多余的药膏,然后将人推出房间:“今日道长就不用陪我了,受了伤的人要好好休息,也别一直熬夜着急处理那些奏疏。”

        殷晏君觉得自己脸上不过是几道抓痕,不至于像小郎君说得这般严重,不过他确实有些个事情要处理,于是便顺水推舟回了自己的房

        间。

        很快文镜推门走了进来,他跪下向官家请罪,到底是他没能护好徐小郎君,还害得官家受伤。

        “回宫自己去领罚,如今在徐家村住得久了,你的警惕心倒是差了很多。”殷晏君语气淡淡,随后问道:“可问出什么了?”

        文镜颔首:“李月瑶早年丧母,父亲重男轻女,不过是将她当做能够卖钱的货色,之前打算将女儿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鳏夫做填房,所以李月瑶就把主意打到了小郎君的头上。”

        先是故意让她的父亲发现那方帕子,然后再明里暗里暗示自己和一个有钱的贵公子有了苟且,引得她那既贪婪又无能父亲生出贪心,所以急匆匆跑来徐家村套话,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小郎君这个冤大头的身上。

        “她做好了两手打算,如果她的父亲真让她嫁给了小郎君自然是好事,但是她也清楚这种可能性不大,所以就打着借刀杀人的主意,借郎君的手除掉她的父亲,然后再找乔秀娥帮助,找个好人家嫁了。”文镜目光很冷,他是个阉人,手里自然有无数种手段让一个人乖乖说真话,偏偏李月瑶犯到了他的手上,不仅险些伤了他盼望多年的小主子,更是伤了官家。

        “既然她不想嫁给一个鳏夫那就成全她。”殷晏君淡淡抬手批阅着手中的奏疏:“不想嫁人这辈子就不用再嫁人了,直接扔去落发为尼做姑子吧!”

        文镜点头:“奴才明白。”官家没有其他吩咐,那这里面可以操控的余地可就太多了,简简单单让李月瑶做了姑子未免太过于轻抬轻放,他又岂是那种善心的大好人。

        大门吱呀一声,文镜轻手轻脚走出院子,一间黑漆漆的破屋里,几个壮汉守着李月瑶。

        李月瑶没什么力气地趴在地上,一张秀美的脸颊上多了几道红肿的血痕,看起来可怜极了。

        “你本是个可怜人,若是真心求到郎君面前,郎君或许会一片仁心帮你一把,偏偏你心术不正,算计到了郎君的头上还害得主子受伤,那便真真是罪该万死了。”文镜抬手拿着一块染血的木板在李月瑶的脸上随意拍了拍,语气平淡极了:“可惜主子仁心仁德留你一命,也算是为小主子积德。”

        文镜的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很轻,李月瑶听不清切,只是浑身都在发抖,面前这个人在徐小郎君身边倒是宽和,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人骨子里却是如此可怖。

        文镜缓缓站起身,对着两个壮汉抬抬手:“将人带走吧!”

        两名壮汉一言不发,闻言直接将李月瑶抬了起来,至于弄到哪里去,就完全不用文镜操心了。

        烛光下,殷晏君目光落在手中的奏疏上,眉宇间微微蹙起,满身气息尤为冷淡。

        想了许久,他神情淡漠将奏疏放回书案上,淡淡起身走出房间又行至小郎君的门外。

        屋里留了一盏灯,小郎君怕黑,夜里总是留着一盏灯才会安然入睡。

        就在殷晏君要转身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那是小郎君带着些许惊惧的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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