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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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她的话,许天洲神色骤变。
倪真真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变化。她正准备打开软件,拿手机的手突然被车里的人攥住,也许是疼得狠了,许天洲十分用力,她下意识低呼一声,抬起头看他。
即便他的整张脸隐匿在黑暗中,倪真真还是惊觉他本就没了血色的脸又白了几分。
许天洲的额上渗出一层细密的汗,他咬着牙,红着眼,像是质问又像是乞求,似乎还有一些难以言说的委屈:“你一定要这样吗?”
他从天亮等到天黑,从无尽的失望等到重燃希望,不是为了等一个代驾。
倪真真握着手机的手渐渐收紧,虎口的痛好像能刺进心里。她看了他一阵,说:“下来。”
她终究还是败了下来,灰头土脸地折服在他摄人心魂的眸子里。
许天洲推门下车,倪真真坐上驾驶座。
她在上车后习惯性地把包放在后座,等许天洲在副驾驶坐好,倪真真把车开了出去。
她扎着头发,没办法贴在头枕上,倪真真抬手拆了发圈,如瀑的长发披散下来,旖旎的香气像海浪似的摇曳荡漾。
被熟悉的气味包裹着,许天洲好像没那么难受了。
“你住哪儿?”倪真真随口问道,语气干净利落,不带一丝感情,和接单的代驾没什么两样。
“还是原来的地方。”许天洲闭着眼睛靠在座椅上,声音很低,十分普通的一句话却像惊雷一般在倪真真耳畔绽开。
“你没搬家?”倪真真不敢相信。几年的时间,她已经随着经济条件好转搬过几次家,以许天洲的地位和条件,怎么还住在那个老旧的小区。
“嗯。”许天洲撑着额头,虚弱地应了一声。
这么多年过去了,隔壁看电视的老人已然去世,练琴的孩子搬去了学区房,和之前不同,不管什么时候,房间里都安静无声,静得让人发慌。
他依旧闭着眼睛,平静而缓慢地说道:“我们买的那套房子也在。”
他没卖出也没出租,就那么放着,像是随时等她回来。
提起那套房子,许天洲更显委屈,他笑了一下,自嘲地说道:“我一直以为那会是真正的属于我们的第一个家,没想到……我们一天都没住过。”
自年少时离开故土,许天洲在陌生的城市漂泊了近二十年,他住过地下车库,住过楼顶的违建,住过学校宿舍,也住过无数酒店,却没有住过一个属于自己的房子,以至于到现在,他对“家”的概念都十分模糊。
倪真真听着他的叙述,神色如常,除了眼睛有点湿润。
前方红灯亮起,她停下车,拿出手机打开导航。时间太久了,她已经不记得“回家”的路。
事实证明她完全是多此一举,根本不用怎么回忆,什么时候直行,什么时候转弯,全都出于身体的本能反应。
在等待左转时,倪真真向旁边看了一眼。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许天洲的头痛不仅没有缓解,反而愈演愈烈。他用手抵着额头,虽然已经在竭力忍耐,还是不小心泄露出几声痛苦的喘息,看样子很不舒服。
倪真真问:“你看医生了吗?”
“看了。”
倪真真知道自己不应该多问,但她还是没忍住,“医生怎么说?”
许天洲睁开眼睛,在一片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中转头看她,“你真想知道?”
他目光灼灼,语气更是炽热浓烈,虽然隔着一些距离,却仿佛早已倾身而来,让她无处躲藏。
倪真真没有回答。
刚才那一问哪怕是放在陌生人身上也不算越界,可是如果说了“想”就有了不同的意味,说“不想”更是欲盖弥彰。
只有闭嘴才是最好的。
然而这样的话,她就不能知道答案了。
其实也无所谓,倪真真安慰自己,谁还没个小病小灾的,他现在这个年纪,应该也没什么大事,难道还能是绝症吗?
车子重新起步,倪真真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不发一言。
许天洲也收回目光,他温润一笑,自顾自地说:“你还是在乎我的,对吗?”
倪真真没办法再忍了,她把一盆凉水浇了下来,十分冷淡地说:“没有。”
许天洲没做声,原先靠在椅背上的头向一边滑去,直到接触到车窗玻璃,冰凉刺骨。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就在倪真真以为这件事已经翻篇的时候,许天洲忽然道:“是脑瘤。”
倪真真呼吸一滞,眼前似乎闪现过一片白光,整个人也像在顷刻间被惊涛骇浪席卷到深不见底的旋涡。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不住地在心里祈愿这只是许天洲的一个玩笑。
“你说什么?”倪真真看向他。
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轻笑在耳边响起,许天洲说:“骗你的。”
“……”倪真真松了一口气,又憋了一口气。
罪魁祸首浑然不觉,许天洲笑容渐深,是一个近似于阴谋得逞的笑,虽然他的眉头还是因为一刻不停的疼痛而皱在一起。
他再次闭上眼睛,懒洋洋道:“是你先骗我的。”
她明明就还在乎他,偏偏要说什么“没有”,他就是在赌一口气,所以才说了“脑瘤”,事实证明他赌对了,她那个反应是骗不了人的。
倪真真一个字都不想多说,他怎么可以用这种事开玩笑。
到了目的地,她迅速把车停好,从后座拿上包,连再见也没说便下了车。
许天洲追过来,“你忘了你说过的话?”
“什么话?”
八年了,他一直用这句话支撑着自己,“你说过,你怕还完钱时我已经……现在钱还完了,我还是一个人。”
倪真真挑眉,“你怎么知道我还完了?”一个在她脑中存在多时的念头又被拎了出来,“是你,对不对?”她早就觉得不对劲,不管她是否有过拖延,那些人从来没有向她催过债,态度也好得不像话,原来这件事真的和他有关。
许天洲并不否认,“我只是把债权买过来。”他不想让她因为债务问题担惊受怕,也不想让她因为受到他的帮助而为难,所以在暗中把钱还了,然后再等她一点一点地把钱还给自己。
“那件事呢?”倪真真问。
两年前的一天,她回到家时发现家里坐着个生面孔,那人和父母年纪相仿,身形肥硕,慈眉善目,颇有几分佛像。
倪父说:“叫叔叔。”
那人半开玩笑道:“小时候还抱过你呢。”
她自然不记得这些事,只是从他们的言谈中得知,十几年前,这人有自己的公司,是倪父做机票代理生意时的重要客户。
既然是重要客户,就有了延长账期的权利,当时又是机票代理生意日薄西山的时候,倪父为了保住这个客户,几乎是予取予求,结果越陷越深,垫付了不少机票款。
后来快撑不下去了,倪父也想过办法要钱,结果对方不是哭穷,就是拿不值钱的东西抵债,到了最后更是避而不见。等再听到对方的消息时,人家已经带着全家跑到东南亚了,倪父也只好自认倒霉。
他从没想过对方还会回来,而且是带着钱来的,有了这笔钱,债务直接少了一半。
那人拍着倪父的肩膀说:“你是不知道,这些年在国外颠沛流离的,我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我对不起你啊,今天把钱还上,我死也瞑目了。”
父母对那人感恩戴德,倪真真却转身出了家门,她给许天洲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后,倪真真开门见山道:“是你做的吗?”
“不是。”
倪真真简直要被他气笑了,她反问道:“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许天洲这才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但他没有半点难堪,而是用同样的语气反问:“你又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许天洲到底还是没有承认,倪真真也没有找到确凿的证据,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现在,许天洲终于承认这件事和他有关,他轻描淡写地把这件事解释为,“我想办法找到人把欠我钱的还上,有问题吗?”
话虽然这么说,倪真真心里很清楚,这不是他分内的事。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倪真真再明白不过,他想要的,她并不一定能给。
倪真真把包拿在身前,在朦胧的月色里低垂着视线。
夜风拂过枝头,吹出一片堪比心跳的杂乱声响,也吹乱了她的头发。倪真真伸手把发丝别在耳后,低低地叹了口气,“我不想欠你的。”
“你没有欠我的,我……”他也做了对不起她的事,她曾在他最无助的时候无私地帮助过他,他也愿意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力所能及地给她一些安慰。
许天洲急切道:“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倪真真抬眼看去,接着在唇边绽开一个笑,好似阅尽千帆,云淡风轻又从容不迫,“许天洲,我怎么能在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许天洲语塞,她终于成了他期望中的样子,不再毫无保留地对每一个人好,尤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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