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一章 感恩

　　魏四向汪文言和熊延弼行礼，“魏四见过汪公子、熊大人。”然后又静立一侧，不影响他们的交谈。

　　王安满脸堆笑，“虽与熊大人不曾晤面，但神交已久，熊大人在辽东种种作为，杂家十分赞赏，熊大人是个将才呀！”

　　提起辽东，熊延弼忿忿不平，将一肚子苦水全都洒出。

　　王安劝他道：“官场沉浮，勾心斗角，历朝都有。诸恶莫作，众善奉行，只要问心无愧，不用过于纠结。”

　　汪文言跟着劝慰，熊延弼忿气略平。

　　两人告辞后，王安突然问魏四：“魏四，你怎么看熊大人这人？”

　　“如公公所说，是位良将。”魏四毫不隐瞒自己的看法，“兵法讲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奴才在辽东呆过，当前我军与金军对比，若盲目进攻，难以获胜。熊大人坚守紧逼，伺机反攻的策略虽然有些保守，但放在当下最为适用。”

　　王安的目光更显欣慰。魏四不仅对小事得心应手，对国家大事也有独特见解，实在是难得。

　　走出殿外，王朝辅又在候着，说着上次那句话。魏四笑着摇头掏出个小玩意给他，“就说我有正事。”

　　“没问题。”王朝辅跟着笑了。

　　“对了，下次她再使唤你，你不要听从。你是皇上的近侍，又不是她的，凭什么随意使唤公公您。”魏四补充道。

　　这句话让王朝辅心里很舒服，但他还是有担忧，“只是……”

　　“只是什么，你就说是我说的。女人，不能惯着。”魏四打断他。

　　对，女人不能惯着，她有什么资格使唤我。本来王朝辅怕的就是如日中天的魏四，这下心里有底，还会怕客氏一个女人吗？

　　魏四回到御马监，并没有去观看腾骧四卫营的训练。既然交给袁崇焕，就绝对的信任。

　　他召来曾住一间屋的焦飞，让他再挑两位马师准备着，过两日随他出宫选马。他相信王安会听他的建议，而且不会太慢。

　　果然，次日王安便又召他去乾清宫，殿内除他外，那几位秉笔太监也都在。

　　“魏四，司礼监已向各宫各衙发出献马通知，少监以下者不允许拥有坐骑、马车，必须全数归还。若有违者，重罚白银百两。”王安象是在汇报。当时的马价约十两一匹，这等于是一罚十，绝对是重罚。

　　“公公英明。”魏四大喜，恭维道。

　　“呵呵，是你的主意好。”王安笑道。

　　“是啊，好主意。”王体乾、李若愚那几位秉笔太监皆跟着称赞。

　　魏四忙谦虚几句。

　　“你出宫购马之事，杂家与各位公公商议过了，一致通过。”王安继续道，露出为难，“但内务库只能拨出一千两白银。”

　　也就百余匹马，但魏四很满足，“呵呵，多谢王公公和各位公公，魏四一定会努力把这事办好。”

　　“我们相信你。”众人满意点头。

　　王安顿了下，“民间对我们内监的人反映不是很好，你这次出去声势不要太大。”

　　魏四拱手，“奴才明白。奴才已经想好，只带三位选马的马师，轻骑而去，十日之内便回宫。”

　　“呵呵，这也太草率，有失皇家威严。”说话的是王体乾。

　　王安跟着道：“是。这样吧，你去锦衣卫挑些人随行，保护你的安全。”

　　魏四婉拒，“魏四只是个奴才，怎敢惊动。这样吧，我就挑七个，凑够十人便可。”

　　看这魏四，识大局，做事得体，多么优秀，咱宫里就缺这样的人哪。众人纷纷点头称赞。

　　说走咱就走啊，风风火火闯九州。

　　午后魏四拿着王安手令去锦衣卫找指挥使骆思恭。骆思恭看后让他去找田尔耕。田尔耕不敢马虎，二话不说，定下崔应元等七人。

　　然后找来御马监主事的几位太监，还有赵应元和徐进教，嘱咐一番，就准备出发购马了。

　　第二天清晨，魏四带着焦飞三位马师，崔应元七位锦衣卫，纵马飞奔离京，目标肃宁。

　　有句话叫衣锦还乡，有句话叫荣归故里，这些对魏四不适用。在他这，这些都是虚的，只有回故土的感觉才是真实的。

　　虽然那不是他的故土，不是他真正的家乡，但毕竟是穿越来时的处女地，有许多回忆，当然大多是凄惨的。

　　出京后，魏四先去涿州那座碧霞元君观，他要去感谢曾经救过他的两位小道士。

　　道观主持仍是虚清道长，虚玉的师弟，见魏四锦衣官带，被一群挎刀侍卫簇拥着进来，派头十足，认定是大官，忙出来相迎。

　　魏四没有穿太监官服，因为他厌恶那身衣裳。在宫里无所谓，这出了宫，他就觉得很不舒服。

　　“请问您是？”将众人迎到会客室，虚清很客气地问。

　　“去把玄仲、玄冲叫来。”魏四坐下后，威严地道。

　　喊他俩？虚清不敢多问，马上令人喊来这两位小道士。玄仲和玄冲望着眼前这阵势，有些紧张。

　　“除了他俩，你们都出去。”崔应元喝道。

　　这两小子一直在道观里，怎会犯事呢？虚清等人颤颤巍巍地退出。

　　玄仲和玄冲两人没见过世面，早已吓得浑身打哆嗦。

　　“呵呵，不用紧张，我是来感谢你俩的。”魏四说着走到他俩面前，面带微笑。

　　感谢我俩？两人抬头看魏四，没认出。

　　“那年我病倒在观外，若不是你俩给我拿来食物，送我衣服御寒，就不会有我魏四今天。想起来没？”魏四提醒。

　　机灵的玄冲盯着魏四的脸，越看越有印象，顿时想起，喜不自禁地拽着魏四双臂，叫道：“啊，原来是你啊。师兄，是他，真的是他。”

　　玄仲早已想不起，摸着脑袋憨笑不停。

　　“呵呵，是你俩救了我，我魏四永世不忘。”魏四向焦飞摆摆手。

　　焦飞是管银子的，拿出魏四交代好的一百两银子。

　　“我魏四的命当然不止这些。”魏四继续道，“这点你们收好，说吧，还有什么心愿。”

　　玄冲使劲摇头，表示没有。

　　现在给他们什么也确实太早。魏四想想也是，面带微笑对他俩道：“以后有什么事便去皇宫寻我魏四哥，我必定尽力帮助，记住没？”

　　“知道了，魏四哥。”玄冲笑得很可爱。

　　“那好，你俩拿着银子回去吧。”魏四道，“记住，这银子是我魏四哥给你俩的，除了你俩，任何人都不许使用。”

　　玄冲兴奋地喊道：“知道了，魏四哥。”说完推推一直傻笑的玄仲，一起拿着银子离开。

　　魏四使个眼色，崔应元大声唤道：“住持进来。”

　　正在问玄冲和玄仲里面状况的虚清听见，匆忙进入。

　　“虚清道长，我与虚玉道长是老熟人。”魏四冷冷看着他，“你俩做的那些破事我全知道。”

　　“大人，我……”虚清惊慌失措。

　　“现在本座没空管你那些屁事。”魏四道，“以后再炼什么仙丸骗人，别怪我踏平这座道观。”

　　“贫道不敢，贫道不敢。”虚清已跪地。

　　“玄仲和玄冲是我的两个弟弟，以后若是你不好好照顾，就是不给我魏四的面子，你就自己看着办吧。”魏四厉声道。

　　“记住没？”崔应元跟着大喝。

　　虚清一开始磕头，“记住了，记住了。”

　　玄仲是我亲生儿子，我咋不知道他还有个叫魏四的哥哥呢？

　　离开道观，魏四对身旁的人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若没这俩小道士，三年前我可能就死在这里了。”

　　“魏四哥您洪福齐天，大富大贵，永不会死的。”焦飞拍起马屁。这次出宫他很卖力，他要在新掌印面前好好表现。

　　魏四很受用，因为心情特好。让那颗感恩的心实现心愿总能让人心情舒畅。

　　在雄州，魏四并未停留，一直前奔。一路上，魏四想起曾经的偷鞋、抢饭、劫鞋、被追杀等等往事，感慨万分。

　　到肃宁界内，魏四未去县城，先去了小西山送子庙，他太想见见那里现在的模样。那里是他穿越而来后的第一个策划，有着重要意义。

　　到山下，魏四等人下马上山，冬风的寒冷挡不住他那颗激动的心。

　　果然大不一样，来往的香客众多。见到魏四这群人，有妇人就对身旁同伴道：“你看，我介绍的没错吧，连朝廷的大官也来上香求子。”

　　魏四笑着向她们点头示意，心里可不怎么舒服。我是太监，这庙再灵，也不会送我个儿子。

　　来到庙前，豁然一亮，早已不是魏四离开时模样。庙外的树木虽因入冬无叶，却依然精神抖擞，给人青春之气。庙门宏伟，上有“观音送子”匾额，四面围墙，围出先前好几倍的土地。

　　魏四仰头看着匾额感慨会，随香客入院。先前正殿早已翻新，院中香房众多，许多未剃度的男孩女孩都在忙碌。

　　小净做的不错。魏四内心很是开心。

　　“您是来进香求子的吗？”一个只有十多岁的小和尚合掌问道。

　　魏四满脸堆笑，“我不求子，我是魏四，你去告诉小净。”

　　“魏四哥？！”这孩子盯着魏四会，然后就跪地磕头：“魏四哥，谢谢你救命之恩。你可来了！”然后大喊：“魏四哥回来了！”

　　那些孩子闻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跑过来跪地向魏四磕头。香客们惊讶望着这一幕。

　　咱玩的是“走心”。魏四笑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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