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工厂污水案（1）

　　虽然说案子结束了，但是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众人的心情都不是很好，当然并不包括陈柏和白宏伟。

　　“你好像对这种事情已经是习以为常了？”

　　“当警察这么多年了，什么人我没有见过什么样的人渣我没有见过，陈柏你知道吗？在我刚当警察的第一年，我碰上一个案子，一个博士生用手中的锤子砸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这个变态甚至在打死自己的母亲之后还大言不惭的将自己家里的钱全都拿走，但是这个混蛋最后还是被我们给抓住了。”

　　陈柏抽出一支烟点燃，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说的是那个姓吴的弑母案吧？”

　　“对，听说那家伙还是个高材生，可是高材生又怎么样呢？学历这种东西只能过滤学渣，过滤不了人渣。”

　　陈柏摇摇头，其实他当然知道宋安春为什么这么愤怒，作为一个法医其实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小孩的尸体，而且这孩子还是被他的亲妈杀死的。

　　“行了，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

　　说完，陈柏带着宋安春离开了警局。

　　“正德化工厂宣布破产，厂长李仁不知去向，数万名员工何去何从.....”



　　宋安春将平板放下，六月的滨海温度合适，虽然说已经立夏但是晚上还是很凉爽的。

　　“现在真是多事之秋，我记得正德应该是在滨海很多年了吧？”

　　陈柏一边挥舞着锅铲，一边说道。

　　“是，我记得正德这个厂子应该是在九几年的时候就有了，当时算是滨海第一家化工厂了。”

　　“既然是滨海老牌的化工厂，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破产呢？”

　　宋安春有些不解，但是陈柏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现场是什么情况？”

　　陈柏揉了揉眼睛，大周末的自己本来是想睡个懒觉的，可是一大早陈柏就接到了白宏伟的电话，说是正德化工厂背后的赵家村的河里发现了一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死者面部被损毁严重，暂时看不出样子。但从死者尸体上的伤痕来看，死者应该是被人用钝器一类的东西重击头部致死，虽然河水已经将尸体泡的有些腐烂，但是从尸体身上的伤痕还是可以依稀看出，死者临死前和凶手是有过搏斗的。”

　　宋安春说完之后，陈柏注意到死者的右脚有一个三角形的伤痕。



　　“宋安春，你说死者脚底的伤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呢？”

　　“这个我还不清楚，而且我现在还不能确定死者到底是被打死的还是淹死的，一切都还需要我回去做详细的尸检。”

　　陈柏点点头，不过凶手抛尸的这条河的味道是真的太刺鼻了。

　　“陈老师，我查到正德化工厂这二十多年经常把工业废水排放到这条河里，这个村子的村民已经不止一次的向上级领导反映过这个事情，但是却一直都没有结果。”

　　陈柏点点头，由于现场的情况复杂而且河滩这种地方的印记太多，所以想在这里查到凶手抛尸的痕迹是不太可能了。

　　“这些人都是怎么回事？”

　　陈柏这时候注意到，在不远处的河滩上有很多人在警戒线外看热闹，但是不同于之前看热闹的人，这些人在看到警方从河里打捞出尸体之后，都是一副十分厌恶的神情。

　　“陈老师，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可能知道河里的尸体是什么人啊？”

　　大斌子说完，陈柏也是点了点头。这些人的样子确实是有些不对劲，但是陈柏也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询问时机。

　　“先走吧！”



　　等众人回去之后，宋安春对尸体进行详细尸检，死者的身份到现在还不清楚，所以陈柏这一次索性就帮助宋安春一起尸检。

　　“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十二小时左右，结合我们发现尸体的时间我估算死者的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的十点到十二点之间，死者的头部有钝器击打的痕迹，结合死者头部的伤痕我觉得这个钝器很有可能是长方形一类的东西，死者的肺部有少量的积水，这说明死者是死后被人扔进河里的。但是让我不解的是，如果说凶手真的是为了杀死死者的话，抛尸的地点是不是有些太远了？虽然我不能确定河滩上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但是死者的头部被钝器击打肯定是不止一次。那势必会在现场留下大量的血迹，可是河滩上却并没有这种痕迹。”

　　宋安春说完之后，吴迪也开口说道。

　　“宋安春说的没错，从死者额头上的痕迹来看，凶手使用的凶器应该是很沉重的，所以血迹一定是喷溅出去的，可是河滩上却没有这种痕迹。另外，我观察到河滩上的脚印很多，而且大部分都是堆叠形的，这就说明在我们到达之前肯定是有人看到过河里的尸体了。”

　　“没错，这样就可以说得通为什么村民在看到我们捞出尸体之后会有那样的.....”

　　陈柏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二人看到陈柏的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怎么了？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我知道死者是什么人了！”

　　陈柏笑了笑，这里是正德化工厂附近，而能让全村人都讨厌的人恐怕就是那个失踪的李仁了。

　　“陈柏，你猜的没错，死者就是李仁，就在刚刚李仁的秘书报案，说李仁今天早上没有去上班。而且打手机也是打不通的，结合李仁秘书提供的照片，基本上可以断定死者就是李仁。”



　　办公室里，李欢将李仁的照片投在了大屏幕上。

　　“李仁，男，五十一岁，九八年的时候二十八岁的李仁创立了正德化工厂，滨海市一般的化学用品都是来自正德化工厂，其实之前一直都没有化工污染的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近十年正德化工厂一直传出污染物超标的问题，但是最严重的惩罚也就是罚款。化工厂后面的村子叫赵家村，赵家村这几年患癌的几率越来越大，所以有人怀疑就是因为正德将污染物排放进河水造成的。”

　　李欢说完，冯芊芊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现在的这些企业家，为了挣钱真的是不择手段。”

　　“等等，话可不能这么说，其实之所以会造成现在的污染全都是因为赵家村的人将上游河水堵截造成的。”

　　李欢说完，在大屏幕上投放了一块赵家村的地图。

　　“其实一开始正德所有的工业废水都是要用水车拉走的，他们当时也有自己的水池。可是由于工厂的运作同样需要大量的水源，所以正德的人就将上游的河水一分为二，一部分用于赵家村灌溉农田，一部分用于自己的工厂正常运转。但是赵家村的人在看到正德工厂挣钱之后，就逼着正德每年给他们村子水钱，那正德的人当然是不会给了。于是赵家村的人先是不让正德的水车进村子，之后还把他们从上游引过来的水给堵住了。这下正德的废水排不出去，正常用水也进不来，双方打了很多架，最后甚至都到了报警的地步了。”

　　李欢说完冯芊芊不说话了，因为如果这样看的话那双方都是有错的。

　　“行了，我们现在不是讨论谁对谁错的时候。大斌子你跟我去一趟正德，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但是让陈柏没有想到的是，当他们赶到正德门口的时候，看到的景象是一堆工人直接围住了正德工厂的大门，还拉着横幅。



　　“还我们血汗钱！”

　　“干活儿不给钱，天理难容。”

　　“污染环境的狗死全家！”

　　由于人数众多，陈柏也没有着急表明身份，而是用电话联系了当地的派出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派出所派出民警维持现场秩序，陈柏则是在一旁和带头的那个民警了解情况。

　　“陈顾问，您是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其实正德这十年和赵家村的人都闹得很不愉快。最早是因为正德在这边建立化工厂，说是可以给村民补贴，但是最后的补贴却少的可怜，然后就是赵家村的人阻断了正德的用水，还不让正德的人将废水运出去。而且正德的很多员工都是赵家村的村民，现在正德破产这些人都在找正德要工资。”

　　“负责人出来了，给我们工钱，给我们工钱！”

　　众人看到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出来，都一窝蜂的往前。

　　“冷静，大家先冷静一下！”



　　在场的民警也是在尽力的维持秩序，但是这些人是根本不会听，看到负责人出来之后就一个劲儿的往里闯。

　　“大家冷静，都冷静一下！”

　　好不容易控制住了现场的情况，可是这个时候负责人已经不知道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王队长，辛苦你们维护一下，我们先进去了。”

　　陈柏知道，这个情况肯定是不能从正面进去了，所以陈柏联系了负责人之后，从后门进去了。

　　“警察同志，你们能确定死的人就是我们厂长李仁吗？”

　　男人是李仁的秘书王杰，此时王杰显得有些紧张，厂子到如此的紧要关头，而厂长又死了他一个秘书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这个我可以确定，所以这次来就是想特意来问问你李仁的事情。”

　　“二位，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办公室说吧！”

　　等王杰将陈柏二人请进办公室之后，陈柏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王杰，你们厂长是不是得罪了很多人啊？”

　　王杰听到陈柏这么问，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

　　“其实如果非要这么说的话也没错，我们厂长确实是得罪了不少人，之前我们厂长因为和赵家村的问题没少和他们打仗，我知道我们有问题可是我们也尽我们最大的额努力去解决了。可是赵家村的人却不依不饶，甚至我们提出让他们那些人来我们厂子上班。可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行，他们就非要我们从这里搬走。”

　　“你们的废水排到人家的饮用水里面，人家能不跟你着急吗！”

　　王杰听到大斌子这么说，显得更加委屈了。

　　“是，我们是把废水排过去了，可是这也不是他们先断掉我们的用水的吗？之前说的好好的，我们分流之后一人一用一半。可是他们非说我们想用水就要交钱，这河水又不是他们的，我们为什么要交钱？而且这些人秋收的时候把麦子放在公路上，我们排水的车进不来，而且我们自己买的地给员工建员工宿舍，这些人就把施工队拦在外面，说什么进村就要交钱。警察同志，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听完王杰的话陈柏点点头，当然这个事情也不能听王杰他们一个人说。

　　“对了，你最后一次见到你们老板是在什么时候？”

　　“周五，上周五的时候我跟老板说周末我回家一趟，等周一来上班的时候我就没有看到老板，打电话也打不通，现在厂子已经是这样了要是厂长不在的话您说我们该怎么办？”

　　王杰说完捂着头，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对了，能不能带我们去你们厂长的办公室看看？”

　　“您二位跟我来吧！”

　　但是当王杰打开办公室门的那一刻，陈柏就敏锐的感觉到有些不对了。

　　“等一下，你先不要进去！”

　　虽然味道很淡，但是陈柏还是在办公室里面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大斌子，叫吴迪过来！”

　　吴迪过来之后，众人对办公室进行了仔细的检查，最终确定了办公室就是第一现场。

　　“陈柏，你说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可是为什么我在这里没有发现大片的血迹呢？”

　　吴迪有些疑惑，如果这里是第一现场的话，理应在这里发现血迹才对。

　　“没错，死者头上的伤口是开放性伤痕，如果是被人用钝器用力击打的话，肯定会大量的喷出血迹，可是现在我们只是在现场发现了少量的血迹。”



　　宋安春说完之后，陈柏就开始仔细的打量现场，其实宋安春说的有道理但是陈柏也可以确定，这个地方就是死者死亡的第一现场。

　　“王杰，你周五走的时候确认是看到你老板了是吧？”

　　“没错，我老板平时就是睡在公司的，而且周末我走的时候公司里就只有老板和门卫老王了。”

　　听完王杰的话，陈柏立刻找到了门卫老王。

　　“对，王秘书就是在周五的时候离开的，这个周末就只有我和老板在公司。”

　　“这个周末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通过宋安春的尸检，陈柏可以确定的是死者就是周日晚上死的，再加上办公室是第一现场，基本上就可以确定凶手肯定是进入正德杀人的，而这个老王也是有重大嫌疑的人。

　　“特别的事情倒是没有，不过昨天晚上我同村的一个朋友找我来这里吃饭喝酒，我们从六点多开始吃，吃到八点的时候我就喝醉了，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我那个朋友早就走了。”

　　“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

　　陈柏知道，如果不是老王动手的话，那就是这个老王的朋友了。



　　“我这个朋友叫赵忠义，赵家村人。”

　　陈柏点点头，刚要离开的时候看到了门口的监控。

　　“老王，你能把这个监控给我看一下吗？”

　　“好！”

　　老王熟练的打开了监控，可是一阵翻找之后却露出一副疑惑的神情。

　　“这怎么回事啊？我记得昨天开了监控了，怎么到现在找不到了呢？警官对不起啊！有可能昨天监控出了问题，现在什么都找不到了。”

　　虽然老王是这么说的，可是看到老王的样子陈柏就知道这个人肯定是在隐瞒什么。

　　“李欢，你去帮忙查查。”

　　经过李欢的调查之后，发现昨天的监控只到晚上六点，六点之后的监控就没有了。

　　“老王，你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六点之后的监控没有啊？”



　　“我....我想起来了，昨天我在这里和朋友喝酒，估计是不小心将监控给关上了，对不起真是对不起。”

　　回到警局之后，众人准备先对今天发现的东西简单的开个会。

　　“陈柏，我觉得那个门卫老王绝对是有问题的，之他说是因为自己喝酒的时候不小心关了监控，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监控里面应该是有他朋友来找他的画面，可是现在监控连他的朋友都没有拍到，这肯定不对。”

　　“没错，其实你们可以想这么一个问题，办公室是第一下现场，那就说明凶手肯定是熟悉厂区，而且还知道李仁在办公室的人。老王常年都住在门卫室，很有可能就是老王联合凶手对李仁下的手，之后因为想要隐藏同伙儿的痕迹所以才关掉了监控。”

　　白宏伟说完，大斌子马上站起身说道。

　　“可是，李仁的秘书王杰同样也是有嫌疑的人，因为王杰肯定也是知道李仁的习惯的，如果说是老王和王杰一起联手杀死李仁的话，一个进门杀人一个关掉监控，这不是很完美吗？”

　　“你说的没错，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王杰在周五晚上五点半左右离开公司之后，就一直堵在路上，因为他遇到了查酒驾的交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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