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楼梯

平澜和张峻豪几乎是同一时间到达唐杨手指的方向，地上散落着一些杂乱的书本，和一些被人翻乱的美术作品。
  芳华紧随其后，她似乎认识地上物品的主人，“这是李璐璐的东西，里面还有她的绘画作品；璐璐很努力的，也特别实诚...”
  芳华蹲下身来，开始帮忙收拾散落一地的书籍。
  平澜顺着两人手边杂乱的痕迹望向楼梯拐角处，那里正是监控死角，一些她不愿再想起的回忆涌上心头。
  “是谁干的？”张峻豪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在空荡的楼层里回响。
  芳华慢慢起身，脸色却不曾变化，只是看着平澜暗暗叹了口气。
  平澜在混乱的脑海中试图呼唤小贤，想要她再给一次面对困难的勇气，但终究还是独自迈开脚步，走向楼梯拐角。
  李璐璐此刻正抱着头，身体蜷缩着，似乎受了不小的伤。她旁边，几个平澜眼里的熟面孔正恶狠狠地盯着她，放肆又轻蔑。
  李璐璐看到平澜走近，将头埋得更低，几乎去了戒备，像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你们！这是干什么！？”平澜的声音微微发颤，她的手心在说话间沁出了汗水。
  “哟，这不是大善人吗？”为首的女生歪着头，脸上划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来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这是她自找的。”另一个带着碎发的女生盯着平澜，冷冽地抽出李璐璐发间的卡子，轻描淡写地说道。
  “没能力还这么高调，就不怕被人收拾吗？”碎发女生的声音里幽暗的阴霾，然后狠狠将手中的卡子摔在了地上。
  我要选哪个院校？
  其实平澜现在没什么底气，因为张峻豪没来，当然芳华和从小到大事主小贤都不在，根本就无法给自己撑场。
  注孤一生说的就是平澜这样冲动的人，明明占不到优势，偏偏跟个愣头青似的勇往直前。
  但她就这样站在了她们对面，揣着一颗一直想要勇敢却从未持续勇敢的心，问：“为什么要弄哭她？”
  “没什么，报仇。”那个叫翠翠的这样回答。
  “四九城的夏天很热，冬天很冷，大家都愿意充当好人，为什么你们活的毫不知情呢？”这句话的前文是张叔叔在讲故事时告诉她的：“做一个好人很难，尤其在这个繁华的都市，爱自己永远是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翠翠用手搂住李璐璐的脖子，发出骨骼挤压的咔咔声。
  平澜看着一向坚强的李璐璐发出痛呼。
  “你们太过分了。”芳华不可以这样欺负人，平澜带点哭腔喊――
  “要不是你，我会丢掉一个好哥们，我才知道  ――”翠翠话说到一半，停下了。
  草稿纸上插着一支没盖盖子的黑色水笔，恰巧戳中了她的眼角。
  屋外的唐杨小声冲这边问：“你来得够巧的啊，是去算过日子吗？”
  平澜觉得这一想法太巧思，但她还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真可惜！怎么不偏一点。”唐杨咯咯咯地笑个不停，笑声在栅栏的空隙里穿插，懒洋洋地淌了过来。
  平澜看了半天，才发现唐杨老早就不是她想象中的乖乖女了，这孩子打很早就是一个腹黑的孩子，只是父母没有发现罢了。
  难怪数学老师说：“你们看见人就是全面发展，跟崔叔叔学学，下课出去玩，书呆子谁要做谁做。”
  “果然知识是最好的课外辅导老师。”这句话应该送给唐杨。
  她戴着眼镜，脸上带着伤痕，一个小小的卡子被她踩在脚下。她披散着头发，脸色苍白如鬼魅。一边笑着一边瞪大眼睛，露出尖利的牙齿，好像传说中的巫婆。
  “就是，平澜，周芳华，你俩最好小心一点，可别像她一样，装什么正义使者，到头来被人打得屁都不敢放一个。”她的朋友们跟着帮腔，声音越来越大。
  张峻豪在一旁用书包挡住脸，剧烈地咳嗽起来。
  “我们要做的是让所有人在同一屋檐下，得到同样的尊重。”平澜撑着墙壁，抑制住呕吐的欲望，抬起头来直视她的眼睛。
  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那个女生的眼神开始闪躲，飞快地瞥向她的伙伴。
  “别人怎样与你何干？你操什么闲心？现在轮到你了，你就好好享受……”尖锐的声音的戛然而止，一瞬间，整个楼层都安静了下来。
  “你可真是我心目中的战士！”张峻豪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飘渺地落在平澜的肩上。
  他的声音轻松又骄傲，仿佛在说一件极其有趣的事。
  张峻豪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眼看装不下去了，才取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化妆包丢向那几个人。
  平澜看着她眼里的玩世不恭，张峻豪也来了。
  一款小小的化妆品，弄清楚了是怎么来的。
  张峻豪在图书角偶遇了她几次，然后在操场的角落，用那个化妆包里面的东西为由，和她们交上了朋友。
  张峻豪现在已经不再追求时兴的穿着打扮了，她将头发剪得很短，穿简单的  T  恤加牛仔裤，甚至脚上的鞋子也换了。
  李璐璐当然捡走了那个卡子。张峻豪和她们关系不错，她们一边骂骂咧咧地来教训她，同时也把那些东西丢在了楼梯拐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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