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初露

第二天醒来时，迟喻躺在床上愣了好久好久。

        随即闭上眼睛，心中产生的是果然如此的想法。

        那天他走出办公室，看见对面的容祁时便猜测梦中的自己是容祁。毕竟梦中望去办公室的角度正是一班所处位置。

        第二个梦中，无论是从所处环境还是所处角度来看，也只有容祁符合。

        迟喻再睁开眼。梦中的事情真实的可怕，每个梦所产生的时间和现实生活紧密相连。

        迟喻又想到第三个梦。

        昨晚周若瑶跟他所说几乎与梦中无异，唯一不同的是，周若瑶如今根本与他不在一个班！

        “迟喻同学，我是十班的周若瑶”

        迟喻从床上爬起来。

        如果没猜错，那么他梦到的，是书中的剧情。

        而他在梦里成为了容祁，站在容祁的角度看见了书中的迟喻。

        为什么会成为容祁？为什么会做这种梦？以后还会有吗？……

        各种问题涌上心头。

        迟喻忽然有点凌乱，他想起了梦中迟喻对周若瑶的回答。

        他想起了梦中容祁自嘲的笑容。

        他又想起了容祁问他梦是否会成真时深邃的眼神。

        其实迟喻一向不喜欢想太多。他会穿进这个世界就是最大的疑问。

        他认为想法是需要留给学习的。

        周五是一周课程的最后一天，上完下午的两节课就可以收拾东西回家了。

        或许是第一周，同学们都因为回家颇为兴奋。就连沉默寡言的言滔同桌都与他人讲了好些话。

        幸好言滔本人还被关在家里，迟喻认为没有言滔的生活空气都变好了。

        大抵是如今的迟喻不爱看手机也不怎么回消息，微信群里总是言滔一个人在自言自语，偶尔戚风也会回怼几句。

        此时言滔的同桌转头看向容祁：“同学，迟喻的物理作业没交。”

        迟喻：？为什么要他的作业问的是容祁？

        容祁却翻了翻桌面的课本，找出两人的物理作业本，“不好意思，物理作业昨晚忘记抄了。”

        陈·言滔同桌·物理课代表·浩默默推了下眼镜，年级第一天天抄年级倒一的作业，说出去谁信？

        只是迟喻的作业正确率出奇的高，连物理老师会在课上点名表扬容祁同学的作业，却避而不谈迟喻的作业，每个老师都觉得是迟喻抄了容祁的作业。

        知道真相的陈浩又默默推了下眼镜，记得当时物理老师表扬容祁时，他听到后方的容祁对着迟喻说：“我的同桌好厉害呀。”声音虽小，但他在前方听的一清二楚。

        陈浩当时就觉得后桌两人哪里不对劲。

        早就不觉得迟喻是表面上的不学无术，相反这几天陈浩发现迟喻学习十分刻苦努力。

        百闻不如一见，传言在见到真相时自会不攻而破。

        陈浩不由得多看了迟喻几眼，发现迟喻在背英语单词，还是高考词汇。

        陈浩瞪大双眼，他觉得自己的成绩十分有危机感，他必须这周末回家多刷几套试卷。

        此时数学课代表也来了，对容祁说：“就差你和迟喻的作业了。”

        一旁的迟喻：？？

        自从容祁开始抄他的作业，每天交作业的任务也在容祁身上。开学才一周，课代表收两人作业时也只找容祁，大家好像都潜意识认为迟喻的作业本必然在容祁那。

        对此迟喻还问过容祁，然而年级第一的容祁却回他一个懒字。

        迟喻不理解，容大佬懒得自己写作业却不懒得给他交作业。

        其实以容祁的成绩，即使他旷课逃课不交作业老师也未必会说什么。但他好像就喜欢抄自己的作业，甚至还喜欢给他交作业？

        或许是整本书走主角事业线，容祁高中生活如何并未详细描述，只知他高二时开始接触迟家家业，高三时便已经锋芒初露，学校都很少去次次考试却都能保持年级第一。高中时期的各种描述都是为了衬托出主角的强大。

        无论书中将容祁描述的如何冷酷无情如何逆天强大，可迟喻却在书中感受得到主角无限的孤独寂寥。书中的他总是一个人在成长，从校园时期到商业战场，他身边走过无数形形色色的人因为各种利益接近他，他却从未为任何人停留。书中的容祁似乎将感情看得很淡很淡。

        是天生冷血吗？迟喻觉得不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不过短短半月，容祁在他眼中不过与常人一样罢了。

        容祁会对他笑，会和他开玩笑，会

        迟喻看着容祁将两人的作业本递给课代表，两人的作业本叠在一起似亲密无间，不由得勾起了嘴角。

        c城一中一班二班分别作为省重点理科班和文科班，无论是教学内容还是考试要求皆与其他普通班不同，完全与一中隔离如两个高中的存在。

        所以两个班级在c城中还有一个民间广为流传的芳名：一班为清华班，二班为北大班。两班结合并称一中清北班。以全国两大最高学府来命名可见两个班级实力之强大。

        一中的重点大学录取率在95以上，而考入清北班便如同一脚踏入清北高校。

        而书中主角容祁高中时期便是以高考状元全省第一c位“出道”考入的清华大学。

        考卷不同的另一个好处便是老师批卷也快，因为只有一个班级的试卷，上午第三节数学课时成绩就出来了。

        成绩未到风声先到，还没上课时大家便知道成绩出来的消息。

        迟喻听闻后便说要与容祁比成绩，只是容祁还没答应时数学课代表就已经抛出一个消息：这次周测一班有两个满分。

        容祁表示很无奈：“看来没什么好比的了。”

        因为两个满分只可能是他两，也只会是他两。

        只是迟喻对于两个满分的消息置若罔闻，他愣于容祁的言语。

        迟喻听懂了容祁话中话。那刻迟喻突然觉得容祁很了解他，而他好像也很了解容祁。

        两个满分四个字在他们心中已经下意识认为是对方了。

        班级里却是满堂震惊，众人可皆以肯定其中一个满分必然是容祁，大家纷纷议论却是另一个满分选手是谁。毕竟顶尖班考卷的难度是c城知名的高难度，能考满分绝对是大佬级别的人物。

        开学仅一周，大家虽然对彼此之间不熟悉，但名次靠前的几位在年级中还是具有知名度。在众说纷纭中，各种名字层出不穷，唯独没有那位倒数第一。

        迟喻还没从错愕中反应过来，数学刘老师抱着试卷踏进了教室，他那地中海发型在日光灯照耀下更是光滑得反光发亮。

        “这次我们班考得很不理想，平均分刚过及格线。即使是周测，作为重点班的学生，你们也应该好好对待每次考试。”

        刘老师喊课代表上去拿试卷的时候迟喻却觉得老师的目光一直盯着他。

        “这次我们班有两个满分，一位是容祁还有一位是…”刘老师顿了下。

        班级有点安静，不知道为什么气氛甚至有一丝紧张。只有听见课代表发试卷的声音。

        “是迟喻。”

        全班忽然间沸腾，众人目光纷纷看向迟喻。

        迟喻并无任何波动。

        刘老师喊了声安静，道：“有什么好吵的，同样是在一个班，别人就能考满分呢，你们都是一中尖子生，刚考过及格线没有危机感吗？”

        班级又安静下来，只是他们所想都分两种罢了。

        少部分知情者在接连一周看见容祁抄着迟喻作业后表示毫无意外。而大部分同学就如迟喻所想，他们认为迟喻作弊。毕竟年级倒一靠关系进了一班还考了满分，即使迟喻这学期开始努力学习在他们看来都太过于匪夷所思。

        课代表将两张试卷递给两人。迟喻才发现数学课代表是姜莉的同桌。

        而卓琳此时看向两人的目光过于熟悉，迟喻在姜莉的眼中见过。

        卓琳正是少数知情者之一，她本人近距离面对两人只觉得“磕到了，祁喻双神！！”

        卓琳的视线过于炙热，迟喻不知怎么的想看看容祁的反应。

        容祁若无其事地把他的试卷拿走。视线落在他试卷的最后一题上不知在想什么。

        “这次周测并不难，知识点都是我上课讲到过的，只是题型比较灵活新颖，没想到难倒了一大片”

        刘老师开始讲解题目后，班上众人也不再管满分真假，都聚精会神听讲题目。

        “最后一道大题如果用我们本周课上的知识点解答确实是有难度的，题目条件给了许多但知识点的使用却很隐晦，思路与解题步骤也很复杂。那么我们先来看题目…”

        听到步骤复杂，迟喻默默看了眼自己短短五步却拿了满分的最后一大题，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这个方法听上去复杂，按照我们学到知识点去解答是不难的。当然本题还有个更简单的方法，只需要五步就能得出答案，所用的知识点只在竞赛中出现，在高考中不做考点。我现在讲一遍，有兴趣的同学可以听听，听不懂的也不要紧”

        迟喻却觉得老师在讲“简单”方法的时候有意无意地看着他。

        迟喻：

        下课铃响后，刘老师撇下一句“迟喻同学中午来趟我办公室。”抱着课本便回到了办公室。

        迟喻去之前看见容祁意味深长的眼神。

        数学办公室就在孙主任办公室的隔壁，迟喻推门进来的时候就见刘老师正看着高中竞赛题。

        刘老师见迟喻进来，目光闪了闪，“迟喻同学啊，快过来。”

        迟喻：“刘老师。”

        刘老师把竞赛书递给迟喻，“迟喻啊，你做一下这几道题。”

        迟喻看了眼题目，类型正是与那道大题相似。

        题目条件看似给了许多，但运用相同的知识点，也只要短短几步，对于迟喻来说这是竞赛题中的基础题。

        迟喻解得很快，把书交给刘老师时，却见刘老师双眼发光，比他那头顶都要亮上几分。

        在迟喻考出满分时，刘老师当然是不信的。虽然分班后的各科老师上学期从未教书过他们，迟喻作为关系户进入一班，再加上一学期都倒一的成绩。在批出迟喻满分卷时，刘老师第一反应就是抄袭了容祁的试卷。同桌、第一这两点哪一点都引人怀疑，再加上平时作业容祁与迟喻的正确率。

        批完迟喻的试卷后刘老师果断找容祁的试卷，看见下一张就是容祁的试卷只觉得迟喻胆大包天，考试作弊都不怕人发现还放在一起交卷。

        刘老师气着批完容祁的试卷，果然是满分。将两人的试卷摆在一起，刘老师边对照两人试卷，边想着怎么和迟喻谈话。

        两人的试卷都是满分，填空选择必然一模一样，只是大题

        刘老师教书多年，学生抄作业手段如何他也是见识过的。

        但迟喻的解题步骤明显要比容祁的精炼很多，更像是在一次次习题中训练出来的。容祁的解题方式却是更像高一学生应该有的细腻详细。

        刘老师目光一凝，两人的最后一题解题方法完全不同。

        他起初以为迟喻抄了容祁的答案，所以在他用课外知识点解答这题时并没有任何反应，但是现在看到容祁的最后一题用的方法是是昨天上课讲的知识点。

        如果是容祁用了课外知识点他并不会觉得有何意外，但迟喻

        其实在出卷的时候刘老师并没想到有人会用竞赛知识点，毕竟冷门又高难度的知识点并不是高考所要求的。

        刘老师觉得不可思议，他又仔细对比了两人的试卷，发现两人的解题思路完全不同。

        惊喜之感涌上刘老师心头。如果这张试卷真的是迟喻自己做的，如果迟喻真的会把题目解答得如此娴熟精炼，如果迟喻真的会竞赛题

        刘老师立马翻出高中数学竞赛书，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一班上课见迟喻了。

        在迟喻来之前，他找孙主任了解过迟喻的情况，顺便还把这件事告诉了孙主任。孙主任果然是一脸不可置信，接着就翻出了迟喻的学籍资料等信息。两人才惊讶地发现迟喻一学期的学渣包袱太重，大家都无视了他以当年初中全校第一、全城第二的成绩考入的一中。而他上学期次次年级倒一，竟是门门零分，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交的是白卷！

        虽然不知道迟喻为什么一直隐藏实力，但迟喻如今在刘老师心中已经默认是数学尖子生了。

        想着当时孙主任一会似震惊一会似便秘各种表情交汇，刘老师就想笑。

        见迟喻果然会做竞赛题，刘老师惊喜之外又多了几分赞赏，“迟喻啊，你有没有兴趣参加数学竞赛啊。”

        迟喻一愣，他对数学竞赛并不陌生，上辈子他参加各种学科的竞赛，拿各类奖项到手软也只是常事罢了。只是在一中能参加竞赛资格的除了成绩达标外还有一点，就是必须是高二以上的学生。

        迟喻在刘老师喊他去办公室时就知道因为最后一题引起了刘老师的注意，只是没想到刘老师会问自己参不参加数学竞赛。

        刘老师不知道迟喻在想什么，怕他不答应，“华数杯虽然不是什么大竞赛，但是如果能在省里拿到名次，就能去参加全国绝数杯比赛，不仅能去参加国际赛，还能拿到保送高校的资格。”

        迟喻眼睛一亮，上辈子虽然参加过许多市里省里国家级比赛，但是国际赛他从未参加过。在他原先世界中并没有国际赛。迟喻不由得有了兴趣，国际赛是一个全新从未接触过的比赛。迟喻很喜欢学习上的挑战。

        刘老师见迟喻有了兴趣又道：“竞赛虽然只有高二高三的学生能参加，但是这种规矩总是死的，这次数学组老师们内部商量了下，给了高一学生两个名额。只要高一报名选拔赛的同学能考入前二，就有资格和这届高二高三一起参加华数杯。”

        迟喻：“我会参加选拨赛的。”

        刘老师满意的点点头，他自是觉得迟喻有数学天赋，但如果直接钦点怕是不能服众，考试是最好的办法。至于另一个最佳的人选是否会答应却有难度。刘老师需要思考对策。

        迟喻回教室便将此事告诉了容祁。

        容祁并无惊讶，就像知道他成绩好得异常，知道他会竞赛题，知道他会考满分一样。

        只是笑着对他说：“小喻真厉害呀。”

        小小喻？？？

        迟喻正喝着容祁早上给他的牛奶，自从冰箱咚那晚之后容祁天天早上都会给他送奶。

        听到容祁这么喊他突然呛到了，“咳咳咳”

        容祁拍着他的背，“喝慢点，不够喝我这还有。”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话语还是因为呛到牛奶，迟喻涨红了脸，咳得更厉害了，带着耳垂也变得白里透红。

        容祁见后满是笑意的双眸深了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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