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录口供

　　
我只觉得一阵心悸，跌坐在墙边，两手发颤。
既没有去探鼻息，也没有去感受心跳，仅仅是看保安一眼，我便知道，这人已是死人。
看相一是看气，二才是看骨，此人双眼无神，印堂已无灵气，唇上开始褪去血色，脸颊翻起一阵灰暗，并向下塌去……
我在心底颂了几段往生咒，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大概是以一种聊胜于无的心态。
老周咳嗽着爬起身来，靠在我旁边，大概是看到我惨白的脸色，和嘴角溢出的血沫，他哆哆嗦嗦地问我。
“向东啊，咱们是不是死了？”
“不至于，但是你还是少说点话吧，你现在被阴气侵体，多说话会泄阳气。”
我长舒一气，浑身抖得厉害，因为动用了舌尖血，我身上的阳气，也倾泻而出，散得七七八八，本就虚弱的身子，现在更是使不出力气。
操场底下，势必有阴物。
今晚，那玩意儿被我的舌尖血所伤，一时半会儿还出不来，暂时躲回去养精蓄锐，但明晚说不定会变得更加凶恶。
因为这保安，在学校里开了血头，后面会越来越严重。
这越想，我的脑袋也越昏，不受控制地往一头扎去，两眼一黑……
再次醒来，是在校医室的床上，周围围上了一圈人。
校长、副校长、教导主任，各种见过没见过的领导，统统挤在这么一间小小的校医室。
见我醒了，他们便吵闹起来。
“同学，你现在精神怎么样了？有没有什么问题？”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或者是哪里感觉疼？”
一群人乌乌泱泱的，我本来就不太精神，被他们这么一吵，就觉得脑瓜子涨得厉害，忍不住皱起眉头，将眼睛紧闭起来。
这时候，从门外传来一声有力，而又清脆的女声。
“咳咳，领导们可不可以都先出去，我要做个例行笔录。”
众人这才把嘴闭上，逐一走出了校医室，空气便也畅通了不少。
我睁眼循声望去，一名身穿警服的高挑女人，拿来一张凳子，放在我的床边，接着坐了下来。
她对着我淡淡笑了笑，我简单打量了一下她的面相。
她的脸上并没有化妆，倒也足够俊丽，面相英气十足，又不缺乏的女人的柔骨，若谁能娶了她，真是走运了。
只不过，印堂有阴郁，肤色莫名暗沉些许，瞳孔也有些发浊，精神气也是有些不足。
这位女警，最近怕是得有些血光之灾了。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或许是我盯着她的脸看太久，她开了个玩笑，接着打开了个不知名的设备，又翻出一个小本子，准备拿笔记录。
“我叫唐佳颖，你可以叫我唐警官，那同学，你名字是？”
我一开始并没有回答，因为我在想，既然警察都来了，那说明我那时感觉得没错，那保安确实是死了。
今晚，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
“同学？你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没事，跟我一起的那个小胖子怎么样了？他有没有事？”
“嗯……他被他家保姆接走了，现在在医院，我们有同事看着他，你觉得你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不用。”
听见老周没事，我缓了一口气，得亏有他这么一个福星照着我，如果没有他陪我，昨晚我可能就会被掐死了。
“同学，我需要了解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请你配合一下，你的名字是？”
“林向东。”
“你现在的精神情况怎么样？可以接受笔录吗？”
“可以。”
“你和那位姓周的同学，昨晚为什么不在宿舍？要偷偷跑出来。”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看这位唐警官，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总不能说，我和老周跑去驱魔了吧！
而且事情还没有解决，我需要准备一身装备，桃木剑、黑狗血、野驴蹄子、黄符纸、朱砂、墨斗……
就在我走神，细算我需要什么东西的时候，唐警官忍不住低声说了
“同学，请你回答这个问题。”
那位唐警官，脸色逐渐变得不好看了，因为我总是说着说着，便不搭理她，她的语气开始变差了。
“同学，你身体如果有问题的话，尽管和我说，我现在送你去医院检查，不过现在，请你对这一切对如实回答。”
如实回答？
我在心底忍不住不屑地笑了笑，如果我如实回答的话，她能相信吗？
想了想，我便胡诌起来。
“我们俩，本想想着偷偷翻墙出去上网，但是被保安发现，那保安让我们进保安亭，突然掐住了我同学的脖子，我俩就合力抵抗他，后来我晕了过去，发生什么也不怎么清楚了。”
那名名叫唐佳颖的警官，听了之后，也是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你再重复一遍。”
我照着刚刚的话，再说了一遍，她点点头，在本子上做下了记录，然后又说道。
“再重复一遍。”
让我不断重复描述那段假话，我着实有些心虚，不过更多的，是被当做犯人的不适。
我拿出所剩无几的耐心，重复了一边，她那俊丽的脸上，也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
“再重复一遍。”
“警官，你要是想听，不如你给我录个音，回去重播好不好，我要学习了。”
这么一遍又一遍的无意义重复，不知道得拖到什么时候，而且眼下，我还担心着一个人……
她就是许玉冰，不知道她昨晚的情况怎么样了，毕竟也是身处两个阴气口的位置，昨晚闹得那么凶，我担心就算她摆了镜子，也挡不住凶煞。
“同学，请你的态度好一点，麻烦你配合一下我们的工作，因为我们手上的证据，与你提供的口供不符，所以我才会让你重复。”
“而且，给假口供是犯法的，我现在考虑你刚刚醒过来，脑子还不太好使，才让你这样好好想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要跟我耍脾气！”
“接下来，如果你再不认真点，我可以追究你的责任。”
唐佳颖将手中的笔记本翻了一页，一改刚刚的柔声，开始用看犯人的眼神盯着我，语气也颇为冷漠，向我问道。
“你们昨晚，到底出来干什么了？”
我的脾气也上来了，尽管现在时间还早，但如果不尽快准备材料，化解掉操场大部分的阴气，那今晚会死几个人，真的想都不敢想。
“行，我就跟你说实话，昨天晚上，我和老周驱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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