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痛苦

医疗研究中心内。

        空中屏幕上的数据迅速划过，宁言操控着数据库，不断地分析，一个个化学结构图浮现在他的眼前……

        过了片刻。

        “约翰医生，你把这个毒素的数据与阿拉星的毒素样本对比一下，看是否会有结果。”宁言皱着眉。

        “好。”约翰点头，开始比对，突然他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宁博士，我比对完了，没有这个毒素的样本，但这个毒素与阿拉星上存在的很多毒素结构都有相似之处。”

        他果然没猜错，又是阿拉星。

        宁言从实验主台上下来，对约翰说道：“约翰医生，这个毒素是由阿拉星的很多毒素通过原子碰撞而产生的新型毒素，它不会直接侵害人体的神经系统，而是入侵人体的基因，使基因发生改变，从而引起人体全身的异变。”

        听到这样一番话，约翰沉默了，这就意味着那个异族女孩将似人非人，异变成连他都不知道的物种。

        这样的话，那个异族的女孩还有救吗？

        “约翰医生，你帮我准备一下，我要给她清除体内的毒素。”宁言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宁博士，我不明白您的意思。”约翰道。

        “你明白。”

        说完，宁言便去到病房，打开医疗舱，把女孩抱起来，快速来到医疗研究中心。

        硕大的实验台上，女孩死死咬住已经破裂干瘪的嘴唇，痛苦地浑身抽搐，满脸都是鲜血和汗水，头发已经被血液凝集成一股一股紧紧贴在她裸露的皮肤上，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痛苦的低吟。

        宁言垂下眼帘，匆匆瞥了一眼，便不忍心再看。

        一旁的约翰把脸转到一旁，这是他有生以来从未见过的场景，足够让他一生难以忘怀。

        “约翰医生，麻烦你把基因分析仪递给我一下。”

        宁言带上无菌手套，取了女孩脸上的血液为样本，放到基因分析仪上，空中的屏幕上先是出现23对染色体的数据，接着是成千上万的庞大基因数据库。

        时间慢慢流逝。

        “约翰医生，麻烦你把gpri启动一下。”宁言看着屏幕上的数据，无法分心。

        约翰愣了一秒，上前连忙阻止道：“宁博士，这可使不得呀！gpri这个仪器会要了这个女孩的命的，她的基因，细胞……都会被震碎的，而且它产生的能量也会波及您呀。宁博士，她已经很痛苦了，您放过她吧！”

        “可是除了这个方法，我别无他法，我得赌一把，约翰医生，你把gpri开启，就出去，因为下一秒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宁言自嘲地扯了一下嘴角。

        约翰离开后，宁言坐到女孩的身边，即使她已经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能力，他还是伸出手，用指腹温柔地给她拭去眼角的血，用她的语言对她道：“乖啊，下面可能会很疼，忍一下，忍一下就好，好不好？”

        说完宁言便把女孩身上所有的服饰脱掉，把她抱到gpri的载物台上，他看着女孩随着载物台缓缓移动进入gpri内部。

        他不敢分一丝一毫的心，全程控制仪器的能量波动，稍有万分之一的偏差，女孩就将不复存在。

        女孩在疼痛中早已晕厥，可是她的痛苦并未因为晕厥减缓半分，她无意识地用手撕扯自己的皮肉。

        腿上，手臂上，腰上……只要是她能触及到的部位，早已变得血肉模糊，整个载物台上，鲜血横流。

        宁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承受这蚀骨的疼痛，他好想闭上眼不去看，可是他不能，他一旦闭上眼，一切都完了。

        “乖啊，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语气近乎梦呓。

        宁言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基因修复数值，不停地转换仪器的能量值，快了，快了，再等一等就好。

        “乖啊，很快就不疼了。”

        ………

        约翰站在门外，焦急地来回踱步，目光始终聚焦在门上。

        看到门打开的那一刻，约翰停下脚步，屏住呼吸，期待地看着宁言。

        “约翰医生，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约翰还来不及说什么，宁言便转身离开，手里拿着女孩一直随身穿着的吊带裙，而他身上的实验制服早已不在。

        “这……”随着约翰进来的洛纳捂着嘴，眼前的这一幕震惊到他了。

        女孩穿着宁言的实验制服死气沉沉地躺在实验台上，身上的伤口显然已经被修复过了，身体表面并没有创口和伤痕。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令约翰和洛纳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

        实验台上，各种仪器上都是血液，散落着人体的上皮组织和肉屑。

        年轻的洛纳，忍着反胃的冲动，抱起实验台上的女孩，准备放回081病房的医疗舱。

        “洛纳，不用匹配血型输血，这个女孩她和我们不一样。”约翰蹲在地上收集起女孩的鲜血。

        不能输他们的血，那他就克隆女孩的血细胞，制造血液。

        “我知道，但是约翰医生，不输血的话，她活不过两个小时的。”洛纳迷茫地看着约翰。

        “你先把她抱回去，半个小时之后来找我拿血液。”约翰道。

        约翰把收集的血液样本放到样本台，他得抓紧时间了，这个女孩可是宁博士从死神手下抢来的，不能在他手里功亏一篑。

        一路回到专属于他的个人实验室，宁言颤抖着手，端起桌上的水杯，还未触及唇边，水杯便从他手中滑落摔碎在地上。

        宁言颓然地坐到椅子上，双手不可控制地一直颤抖，他试图控制，却是无劳而为。

        他离开的时候，一路上并未有人发现他的异常。

        看着自己颤抖不止的双手，他笑了笑，难怪这个精密仪器要被禁用，原来如此呀。

        或许，一切都值得。

        桌上是少女衣物，上面还残留着她血液的味道，宁言看着乱糟糟的衣物，打算洗干净，等她醒来再给她。

        他不知道这个女孩来自于哪里？她那边的文明是否高于这里？那边是否有她挂念的人……

        他什么都不知道。

        宁言摇了摇头，这些不该他去关心和好奇，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她醒过来。

        这几天下来。

        只要不忙的时候，宁言总会去看看那个异族的女孩。

        经过上次的事情，戚菀就陷入了昏迷，不曾醒来。

        宁言站在医疗舱外，静静看着里面沉睡的女孩，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女孩的头发比第一次见到时的长了些许。

        “宁博士？您又来了？”洛纳拿着一堆药剂进来，惊讶道。

        这宁博士今天都来第三次了，搞得他做什么事情都很紧张。

        “怎么了？不欢迎吗？”宁言挑了一下眉。

        “那倒没有，就是宁博士来的频率有点高，搞得我都以为这个女孩是您配偶了。”洛纳挠了挠头，一本正经道。

        “配偶？”宁言看着女孩，低声呢喃。

        他并不是只懂科研，一味沉迷其中的科研疯子，洛纳的话他也并非不懂。

        在这个星球，人们青春永驻，医疗水平极高，只要不想死，大概率是不会死亡的。

        因此，星球上的人们都很开明，只要相爱，且不违背道德伦理，都能结为伴侣，不会有任何束缚存在。

        但由于几千年前的一场瘟疫席卷了整个星球，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科技的发展，星球上的人类免疫力大幅度提升，使得人体对于绝大多数非己的物质，产生了极强杀伤力。

        这也包括了女性对精子的免疫，精子在还未进入受精部位的输卵管，便会被女性机体视作危险抗原被尽数杀灭。

        这个原因曾经一度导致这个星球的人类数量锐减。

        起先是利用体外受精，胚胎移植的方式进行人工受孕，也就是所谓的试管婴儿。

        后来，为了满足人类的需要，也是迎合女性的需求，科学家们研究出了人造子宫—体外胚胎培养方式繁衍后代。

        这个方式历来都很受追捧，大大减轻了生育给女性带来的痛苦和压力。

        男女不再以繁衍为目的而结婚，自由自在地过着自己喜欢的生活，等遇到相爱的人，便会结为伴侣，如果想要拥有孩子，则必须注册为配偶，这是统领集团制定的法条，为保护孩子而制定。

        一旦成为彼此的配偶，责任和孩子将作为纽带把他们捆绑，直到孩子成年，两人才能选择申请解除配偶关系，或者继续配偶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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