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骄纵郡主坑全家（13）

“心儿。”这个时候李幼衍也下了朝回来了，给了萱草一个眼色，四个丫头纷纷退下。

        “怎么了？”陶水心原本还在笑，却发现今日的李幼衍脸色有些难看。

        “东南水患，父皇派我去赈灾。”李幼衍抱着陶水心，说话的语气很是不开

        心。

        “嗨，就为这事呀。你只管踏踏实实的去，我保证乖乖的在家好好等你。”

        电视剧和小说中经常提到这个灾那个灾的，派皇子前去主要是为了表示重视，安抚民心，陶水心看了不少的电视剧，这些她都明白。

        “可是我不想与你分开。”李幼衍说着，把头埋进了陶水心的脖颈处。

        若是真的可以不去，以李幼衍的性格早就拒绝了，也不至于现在这样不开心。

        陶水心也只好安慰“你是皇子，有不得不承担的责任。我们要的是天长地久，何必在乎这几日的分别。”

        李幼衍不吭声，几日的分别他也是不愿意的，就是每日去上早朝的分别他都是不愿意的。

        陶水心知道李幼衍舍不得，她自己又何尝不是片刻也不愿意和李幼衍分开。

        她不再说什么，静静地让李幼衍抱着，心意相通的两个人什么都不必说。

        离别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盛夏时节，李幼衍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了几个官员和不少的士兵。

        陶水心站在城墙上挥了挥手，李幼衍强迫自己转身离开，期间没再回头。

        李幼衍不在家，似乎一切如常，但一切又都变了，至少在陶水心心里是这样的。

        陶水心渐渐理解了人们遇到困难会诉诸神佛，因为担心，时常去庙里祈福。

        陶水心还以李幼衍的名义开设了施粥施布的铺子，只希望为他积福，能够保佑他平安归来。

        四个丫头也发现陶水心近来总是对着窗外发呆，面上无喜无忧。

        衍王不在，京中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陶水心也不那么勤快的回娘家了。

        皇后娘娘倒是总招陶水心进宫，婆媳两个聊聊天解解闷。

        公主也总是找陶水心玩，几个好友虽然都成了亲，感情却丝毫没有减淡。

        经常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一个下午就过去了。

        宋清雅嫁的是她的表哥，二人从小相识，从前倒也没有多大感情。

        毕竟宋清雅一向自视甚高，就是表哥也未见得看得上。

        大概是之前武中恒的事给丞相夫妇提了醒，女儿到了年纪还是要嫁的，要嫁就嫁知根知底的，这才把女儿许给了家世一般的表哥。

        人的缘分真是奇妙，原本没有太多交集的两个人，成了亲日子倒是越过越好。

        宋清雅的表哥人品好，去年又中了进士，对宋清雅也是如珠似宝的爱护。

        宋清雅如今更是有了贤妻良母的样子，不见半点之前的骄横。

        上个月宋清雅食欲不好，叫大夫来一看，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于是一个月都没怎么出门。

        现下满了三个月，胎也坐稳了才又来到衍王府，加入小姐妹们的聚会。

        “公主，不好了！”公主的大丫头急急忙忙前来禀报。

        “怎么慌慌张张的？出什么事了？”李幼明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大丫头附在李幼明耳旁不知说了什么，只见李幼明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

        “既然公主有事，我们就先退下了。”几个夫人都是有眼色的，纷纷告退。

        待几人走光了，陶水心才看向李幼明，用眼神示意李幼明说说发生了什么事。

        李幼明也知瞒不了她，只一边流着泪一边说：“宫中穿来消息，哥哥他…原本…赈灾之事已经了了，只待父皇批准就可返京，却遇上一伙劫匪。哥哥一行人当时正疲惫不堪，着了道。哥哥他…他…薨了……”

        陶水心只觉得一道雷劈了下来，天旋地转。

        “嫂嫂！嫂嫂！”眼见着陶水心晕倒，李幼明慌了神“快来人，王妃晕倒了！”

        接下来就是一阵兵荒马乱。

        陶水心再次睁开眼时是躺在床上，周围站了一圈人，除了公主还有匆匆赶到的陶大人和王氏，四个丫头等等。

        看到大家关切的眼神，陶水心第一次没有升起开口安慰的欲望，只默默流泪。

        “嫂嫂你别这样，若是哥哥还在定不想你因为他如此难过。”李幼明又何尝不难过，但切肤之痛，只有皇后娘娘和陶水心才能真正体会。

        陶水心感受不到四周的情绪，她觉得自己与这个世界在慢慢剥离。

        “大婚那天，阿衍说从此我们夫妻一体，只有死别再无生离。如今，真的只有死别了。”陶水心呐呐地说。

        闻言，几人心中又痛了一分，就连陶大人也红了眼眶。

        “水心，你还有母亲还有父亲，你万不可寻短见啊！”这是王氏说的，女儿看上去心如死灰，仿佛下一刻就要抽身离去。

        “对对！还有我和母后！母后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了，母后那么喜欢你，你不能再出事了！”李幼明感到十分恐慌。

        “我想一个人静静。”陶水心默默地说。

        “好，你好好休息，父亲就在外面，父亲绝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说完陶大人和王氏几人小心翼翼退出房间。

        只有陶水心知道，李幼衍是她留下的全部理由，如今她再也不怕有任何的伤害了。

        陶水心就这样不吃不喝躺在床上，一天、两天、三天，直到第四天皇后娘娘招她进宫。

        陶水心在萱草和碧草的搀扶下下了床，简单梳了梳头，换上一身素色的衣服，一切都显得非常吃力勉强。

        马车已经在衍王府门口等着了，陶水心上了车，一路上不发一语。

        不过几天的光景，婆媳见面恍如隔世。

        皇后娘娘的样子不比陶水心要好，却因为是一国之母不能因此松懈，强撑着一口气。

        “衍儿的尸体找到了，过几日就能回京了，只是因为时间太久已经面目全非。你要好好的，我们一起送衍儿最后一程。”

        皇后说得极其克制，只一双眼通红，任谁看了都会不忍。

        “是母后。”陶水心即使坐在座位上，依然摇摇欲坠，需得人扶着才行。

        “你回去吧，好好养身子。”皇后挥了挥手，对于这个儿媳妇她是非常满意的，所以此时也非常心疼，但是她尚且劝不了自己，又如何安慰别人呢。

        陶水心回到家，又躺在了床上，任谁来了她也只让进来，却不发一言。

        来人有陶水心的家人，有公主，有宋清雅和丞相夫人，有受过恩惠的梅香的家人，还有许许多多这些日子相熟的贵女夫人。

        陶水心不想做样子，她始终是面无表情，最大的悲哀可能就是面上无喜无悲吧。

        她多次想到了死亡，只要死亡就可以脱离这个世界了，也许她可以像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继续做她的任务。

        可是不行，她很快就否决了自己，至少要死得其所，不能这样凭白的就死了。

        至少，至少要等棺材下了葬，至少送完这最后一程。

        陶水心看着面前的棺材，里面躺着的是她的夫君，是她两世以来的唯一挚爱。

        或者去守墓，这一生就这样陪着他可好？

        他生前最不想和自己分开了，只要自己陪着，他就不会孤单了吧。

        棺材已经被抬走，陶水心麻木的在后面跟着。

        她掉不下一滴眼泪，因为泪已经哭干了，但任谁见了她都不会说她不悲怆。

        陶水心似乎已经死了，她面如槁木，活着的只是□□，她的灵魂似乎已经不在了。

        棺材下了葬，陶水心觉得没有什么会比这更糟糕了，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即使是面目全非的尸体。

        但更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夫人，京中都传遍了，昌平公主要被派去和亲了！”这话是碧草说的，她知道陶水心对与衍王殿下有关的人都格外关心。

        “什么时候的事？”果然陶水心有了反应。

        “上次公主前来探望的时候就已经定下来了。”

        陶水心回忆了一下，却觉得记忆一片空白，这段时间她已经把自己和其他人和事完全隔绝开了。

        “递个帖子，就说求见公主。”陶水心说道。

        见到李幼明的时候，李幼明眼睛肿的像个核桃，她做梦也没想到一向疼爱自己的父皇竟然把自己指给了景和王。

        景和国一向和本国不睦，景和王更是个残暴嗜血的人，对于任何女子来说，那里都是九死一生之地，

        虽然多年来确实有和亲之事，但都是挑选大臣的女儿或是宫女进行训练，再嫁过去。

        自己竟是第一个被送去和亲的真公主，还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多么可笑。

        “我替你去。”陶水心开门见山。

        “那怎么行！你是衍王妃，哥哥尸骨未寒，嫂嫂替我去和亲，我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哥哥！”

        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李幼明怨恨自己的父皇，却绝不想无辜的嫂嫂牵连其中。

        “正是因为阿衍尸骨未寒，即使我替你过去，事发皇上也不会怪罪与我。到时候你已经跑了，我再亮出身份，和亲的事搅黄了，皇上也只能另选他人。”陶水心说道。

        “可是……”李幼明还是犹豫，这段时间因为和亲的事母后和父皇大吵了一架，如今母后已经说不上话了，陶水心就是她的最后的希望。

        “不要再可是了，你是阿衍的妹妹，就当我最后一次为阿衍做点什么吧。”陶水心斩钉截铁的说。

        “好……”李幼明心有犹豫，却也觉得陶水心说的有些道理，父皇最爱面子，应当不会怪罪才是，便答应了。

        公主出阁的前一天，陶水心前去探望，在皇后娘娘那里报备了今晚要在公主处留宿。

        这原本是不合规矩的，但此时皇后娘娘刚死了儿子，如今女儿又要去和亲，自从和皇帝大吵一架后就心灰意冷了，也不管规矩不规矩的了。

        “此事真的不要告诉母后吗？”李幼明心中忐忑。

        “是的，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仅是为了不要走漏风声，更重要的是不知道的人事发后也更安全。”陶水心说。

        这件事除了李幼明和陶水心二人，再无第三人知晓。

        第二日李幼明支开宫女，陶水心穿好了婚服，盖上了盖头，这是她第二次穿上婚服，情境却与上次如此不同。

        陶水心在宫女的搀扶下一一拜别了皇帝皇后，上了马车。

        另一边的李幼明带着面纱，扮成陶水心的模样，只说是受了风寒，上了早先雇好的马车，准备跑路。

        二人身量相似，没有引起怀疑。

        眼看着马车出了城，李幼明心中并未有一丝轻松，反而忧心忡忡，似乎有很重要的事忘记了。

        李幼明攥着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的嫩肉之中，疼痛唤起了她一丝理智。

        糟了！

        李幼明赶快叫车夫掉头，前往陶家。

        “老爷夫人，郡主又来探望。”陶府的下人们对于陶水心三天两头回娘家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是自从衍王去了南方，陶水心就很少来了，尤其是如今这样的境况，陶水心来了，大家喜出望外。

        没一会“陶水心”就到了正厅。

        纵然是扮得再相似，陶大人和王氏是陶水心的生身父母，如何会看不出此人和自家女儿的不同。

        二人对视一眼，让丫头小厮们都退了下去。

        李幼明揭了面纱，着实吓了陶大人和王氏一跳。

        “公主殿下，您…您不是已经启程……”过于惊诧，陶大人一时也失了分寸。

        李幼明自然不会在意这个“陶大人！陶夫人！救救嫂嫂吧！”李幼明说着跪了下去。

        “公主殿下，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陶大人和王氏吓得也差点跪了下去，连忙把李幼明扶起。

        “是出了什么事了吗？”王氏上前握住李幼明的手，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有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

        “嫂嫂她…她代我上了和亲的马车！”李幼明此话一出，陶大人和王氏重重摔落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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