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新婚

第二天一早，我便整理妥当等德妃安排出宫。德妃缓缓出来，落座，像往常一样，我却心里急得半死。

        轻莲在一旁取笑说，“你看若兰，整个早上坐立难安的，想要迫不急待出嫁了啊。”

        我也不辩解，由着她去。

        “宫里昨天已经通知你阿玛了，现在马车应该就在宫门外。”德妃缓缓说。

        “李嬷嬷，桂嬷嬷，还有轻莲，你们也一同过去，宫里的礼节到底是有些不同的，不要落了话柄了。”

        一下子便派出两位嬷嬷一位女官，德妃对十四的宠爱确实没得说的。

        “额娘，若兰还没走吧。”十四一进宫便大嚷嚷。见我还在便松了口气。

        直让德妃摇头，“又不是第一次，瞧你紧张的。”

        十四笑得很白痴。我不由得挑挑眉。

        “娘娘，我先走了。”我欠欠身便离开。

        “等等，额娘，我送若兰出去。”说完便拉着我就走。

        我低声斥责他，“不要拉拉扯扯。”

        “怕什么，明天就要嫁给我了，你知道我等了多久。”他轻浮的笑，一点也不在意。

        “你……！”我气得说不出话来。

        听到轻莲在后面偷笑，我脸红的快步走了出去。

        “娘子，娘子。”他不停在我耳边轻喊。

        “你别这么无赖好不好。”

        ……

        “哈哈，瞧这小两口，多让人羡慕。”能在宫里这么招摇说话的，非十阿哥莫属了。

        一看八阿哥，九阿哥也在。这下八爷党齐全了。

        “见过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各位阿哥吉祥。”

        “哈哈，还这么客气，明天就得改口啦。”十阿哥走向前来，作势要拍我的肩膀。

        十四往前一挡，“十哥，你们这是去哪里啊？”

        十阿哥讪笑的伸回手，九阿哥打趣道，“十弟，这下碰钉子了吧。还不相信我，这阵子，瞧十四弟天天往永和宫跑，都同我们哥几个生疏了。”

        “十四弟，哥哥佩服你，终是让你捷足先登了，看他们还嚣张得起来。”九阿哥朝十四暧昧的笑笑。

        我一惊看向他们。这个时候已经暗地里竞争这么厉害了吗。顿时脸色刹白，悲从中来，没想到我不止被拉入战场，同时也是一颗棋子。

        “九弟，说的什么话，十四弟盼这一天可是盼了两年，你不要闹得他们不愉快。”八阿哥忙打圆场。

        十四这会脸色才缓和下来，小心翼翼看我的脸色。

        十阿哥一脸看不清形势，“我说十四弟，还没进门就怕老婆了，这可不行啊。”

        我忍不住，忙欠欠身，“各位阿哥，阿玛还在等我，请恕我先离开”，再不看他们快步朝宫门走去。

        “你们……哼，明天你们给我多惩几杯！”十四也急忙告辞。

        一出宫门，但看到德福。几年不见，不见他有多大变化，我一眼便认出来了。

        他欣喜的走上前，“小姐。”

        我的眼微微湿润，“德福。”

        “嗯嗯，小姐，快上车吧，老爷夫人一早便在家里等着你回去了。”他连忙请我上车。

        十四拉住我，“若兰……我。”

        “你回去吧。”我不看他便上了车。

        希望这路永远走不完，便不用再面对这一切，以为我想清楚了，可真正面对，心里还是不禁刺痛，若兰，你要加油啊，现在开始，怎么就受不了了呢。一路想来，完全不记得自己将要成为新嫁人，看到家整个一片喜洋洋，才惊觉，原来我要嫁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

        迷迷糊糊下了车，一眼便看到阿玛和额娘真伸长脖子欣喜站在门口，我一冲过去，“阿玛，额娘。”

        额娘，满眼泪花，抬起我的脸，上下打量我，“好啊，长高了，也长大了。”

        “额娘。”我埋入额娘怀里。

        “好了好了，长这么大了，还撤娇，快进屋去，别让外人看了笑话了。”阿玛出声，扶我们进屋去。

        一坐定，阿玛就问，“兰儿，这是？”

        我一看才醒悟，忙介绍，“阿玛，这是德妃娘娘宫里的李嬷嬷桂嬷嬷，这位是轻莲姑娘，今年是过来帮忙的，宫里的喜事他们懂些。”

        “嗯。还是娘娘想得周到，宫里的喜事我们还是生疏，有他们在就好了。”额娘抚着眼泪欣慰地说。

        “德福，先带几位嬷嬷轻莲姑娘去安顿下来，好生招待着，先前打理的一切，让嬷嬷看看，还需要什么改动的。”

        转又对李嬷嬷们说，“辛苦各位了。”

        客气一番便带他们下去了。终于只剩自家人了。

        “阿玛，额娘，女儿不孝，女儿的婚事应该由阿玛额娘作主的，没想到……”我哽咽。

        “若儿，你说的什么傻话，这门亲事打着灯笼去哪里找，以为你还要在宫里多呆几年了，你额娘这心也算是放下来了。”

        我一愣，“可是阿玛，十四阿哥已经娶妻了。”

        “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何况还是阿哥。”额娘好笑的看着我，以为我说出多么可笑的话。

        “我……”嗫嗫说不出话来。

        不过看到阿玛和额娘欣慰的样子，心也放下来了。不过阿玛在朝为官，不可能不知道现在夺嫡之争，难道他也站在八爷党？我心一惊。正想开口

        “兰儿，我有些话，你到书房来。”

        我明了，不安地跟着阿玛到了书房。

        阿玛小心关上门，“兰儿，你在宫里的事，我也听说了一些，阿玛真是为你担心啊。”

        “阿玛……”

        “阿玛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这两年也长大了，阿玛很欣慰，不过朝堂上的事，阿玛是有心无力，你哥几年前过世，阿玛也没啥想头了，只要你们几个好就行。”

        我放下心，“阿玛，谢谢你。打从我知道婚事起，就怕阿玛你卷入进来，否则女儿真是罪过了。”

        “我和你额娘年纪也大了，近年来重心也放在生意上，也有辞官的打算，没什么好顾忌的，你别有压力。”

        “阿玛……”

        “到了十四阿哥府上，不比家里，我看十四阿哥对你是不错，但怎么说也是个侧福晋，自己也要多留心些，不要争强好胜，有些事忍让一些也就过去了，平安最重要啊。”

        我已经泣不成声，阿玛的一番话，彻底打消了我的顾忌。不能不说是我的幸运，至少人生少了一个无奈和挣扎。

        “你额娘不知道这些，你别让她担心了。”我点点头。

        “好了，明天就要出嫁了，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你去忙吧。”

        回到主屋和各姨娘周旋了一会，便随同娘进了我的房间。

        “梅香。”我高兴地抱住她。

        “小姐，你可回来了。”梅香泪眼汪看着我。

        “若兰，你到哪里可都是主仆情深啊。呵呵。”轻莲在一旁打趣。

        “过来看看你的嫁衣啊，你看，好多首饰，衣服也好漂亮。”轻莲高兴地拉着我的手。

        我轻轻抽出手，那一片红刺得我头痛，“你们看着就好。”

        “你看你，哪里有个新嫁娘的样子。”轻寒摇摇头。

        “我们小姐就是这样子的。”梅香忍不住为我辩护。

        我笑着摇摇头，“梅香，你帮我准备一下，我要沐浴，然后好好休息一下，轻莲你下去休息吧，明天够你辛苦的。”

        “好的，小姐，我就去准备。”

        洗完澡离开喜气洋洋的房间，唤梅香抱来琴，在亭子里轻轻弹唱起来。天气寒冷，手指有些僵硬，我不顾地弹着，而远处，似乎传来萧声……

        晚上硬赖着和额娘睡了一晚。把阿玛赶到姨娘的房间，我们娘俩开心的度过了一夜。看到额娘确实是真心为我高兴，我也开心入梦。梦中，我也嫁人了……

        一大早便被锣鼓吵醒。迷迷糊糊中被梅香和轻莲拉去宽衣打扮，任着他们帮我梳洗打扮，中间不时打几个哈欠，完全没有新娘的紧张。逗得梅香直笑，笑话他们小姐进了一趟宫，反而把礼节忘到九宵云外了。

        家里人来人往，我却完全融入不进去。李嬷嬷桂嬷嬷很是尽心尽责，把不合宫廷礼数的尽数改过来，一时场面有些混乱。

        一番折腾，终于被叫可以睁眼了。

        “小姐，你好漂亮，我看姑爷今天可要被你迷花眼了。”梅香在一旁开心地说。

        “啧啧，什么姑爷，你家小姐的夫君可不是一般人，瞧你就这点见识。”轻莲一进门便和梅香不合，不时小吵小闹几句。

        “怎么不是一般人也不过是个侧福晋，我倒宁愿低调些。”

        看着镜中的自己，似乎不认识一样，人靠衣装。再美丽再动人也提不起多大的兴趣。这些身外之物只能锦上添花，如果嫁的人不好，再多再富贵又如何呢。

        只怕是这样想，这里没几个人会理解吧。只能自嘲地笑笑“高处不胜寒”呵。

        她们顿时不吭声，我也乐得清静。不多时，李嬷嬷进来就嚷嚷“哟，我说小姐们，还愣着呀，外面都忙翻了，快快，把新娘头巾盖起来，轿子在外面等着了。”

        七手八脚被盖着盖头，被人搀扶着出去。临出门前，手里被塞进一个大红苹果。接着被塞上了轿。眼到之处，到处是红色。红色。

        轿子摇摇晃晃的，不知道走了多久，有些肚子饿，差点害我想咬手上的苹果，梅香不停在轿外跟我说着到，到哪里了，还有多久，问我渴不渴。终于梅香说到了。我才有些紧张了。

        听到有人喊“踢轿门”接着一双红靴子伸了进来，踢了两下，心也似跟着这咚咚二声，重重跳了跳。

        接着被人搀扶着下了轿，不是梅香的手。过了火盘。接着头顶被放了一个花瓶，咻咻声音飞过，听到旁边有人在呐喊，咚咚几声在头顶响起。千万此生此世不要让我看到那个花瓶。

        接着便是俗气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肚子此时饿得咕咕叫了。我甚至可以听到十四在旁边嘲笑我的声音……

        终于安静了。

        我吁了一口气，累得靠在床边。

        “梅香。”我唤了几声。

        “小姐，我在房外。”

        “进来，去弄点东西给我吃，我饿死了。”

        “福晋，不要说死不死的，不吉利。”是李嬷嬷的声音。

        “那你快去弄点东西来。”

        “福晋，按规矩是不可以吃东西，先忍忍吧。”

        我心里不住咒骂，该死的奴才，上次的一巴掌之仇还未报，现在竟然公报私仇。

        我也不争辩，不吃，睡可以吧。我摸着空空的肚子靠着床睡过去。

        听到一阵吵闹正朝这边过来，才清醒过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了。门一下子被撞开。好像许多人涌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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