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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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朝阳映衬着宫殿群，金光闪闪般。
而在这阳光明媚之中，翊坤宫中却是雅雀一片。
众嫔妃都到皇后宫中请安，皇后留大家说话，难得竟然都寡言少语。
皇帝继位以后的第一个孩子，皇长子，各嫔妃心中都各怀心事，皇后也懒懒提不起兴趣。
宸妃则是告病缺席，皇帝免了她晨昏定省。
丽妃酸溜溜而轻飘飘说：“也不知道咱们姐妹中是谁那么有福气，可以为皇上生育第一个子嗣。”
齐妃用纤纤手指抚了抚鬓发接话道：“这天大的福气，那定不是咱们了。”
…………
众位嫔妃听了更加意兴阑珊，一个个灰头土脸，霜打了的茄子般，皇后便打发早早散了。
南溪依旧等众位嫔妃都出门了以后，才缓缓走出去，没想到丽妃竟然在门口等着她似的。
见她走了出来，才和她并肩一同走在长廊之上。
南溪想来她也没有什么好事，平时仗着家里权势和皇上宠爱，骄纵惯了，现在眼看宸妃如日中天，恐怕就生下皇帝的第一个皇子了，她估计是开始拉帮结派了。
丽妃走在边上，见她也不开口，尴尬地干咳一下说：“溪妃，皇上近日可去你那里了？”
“很久没去了，我不像丽妃娘娘盛宠。”
丽妃娇媚一笑，“我也就比妹妹好一点点，也还是沾了家族的光，总是比不上宸妃，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情深几许。”
“嗯。”南溪也不多言语，只听她说。
“听说皇上当年还是皇子时，曾许诺过宸妃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可真是一段佳话呀。”
“嗯，是佳话。”南溪依旧附和。
“溪妃，前些日子皇上不是夜夜宿在你宫中吗？怎不见你有动静？”
“娘娘，皇上那不是看在我救驾有功份上嘛，我都是虚宠，哪里有娘娘和宸妃娘娘盛宠。再说，你也知道我们青辽和皇上的恩怨，哪里容易的。”
这后宫之中的女人，不但要有无双的美貌，温顺的性格，争斗的耐心和勇气，还得有好的家世，才能得到皇帝多一些的宠幸。
红颜易老恩先绝，再美再好的性情又有什么用？今日你新鲜，皇帝就宠爱，过几日有更新鲜的了，也就不宠爱你了。
丽妃同情地看她一眼，“溪妃妹妹，苦了你了。”
苦了我了？以前带头欺负我的嫔妃里面，可是有你！
南溪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算了算了，不跟她们计较。
她十分客气低调的说：“宸妃娘娘和丽妃娘娘您都是甚得皇帝宠爱的，我虽然也是妃子，却一直是跟皇帝太后有隔阂的。”
丽妃也是看在将来她构不成威胁的份上，对皇上又救驾有功，才想着拉她入到自己阵营，放在以前，她是万万看不上她的。
“溪妃妹妹，空了去我宫里坐坐吧。”
“嗯，好的，谢谢丽妃娘娘，恭送娘娘。”
丽妃浩浩荡荡领着下人走了，她和小月两人缓缓走回清凉殿去。
小月小声嘟囔着说道：“娘娘，你何必对她那么客气，以前她可没少欺负咱们。”
南溪抬头看了看高高宫墙之上的蓝天白云，有几只鸟略过，悠闲自在。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是敌是友，且走着看吧。小月，我都快忘了青辽是什么样的，你给我说说吧。”
小月一脸向往的说起来，“青辽一望无际的草原，飞吹起的时候就像绿色的波浪翻滚，马儿牛羊驰骋在草原上，风吹过脸颊吹起头发……”
南溪仿佛都能闻到青草的香味，那是自由的味道，就算以后出了宫，也是不能回青辽的。且不说那不是她的故乡，皇帝若是要找她，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青辽。
路过宸妃的长乐殿时，远远就见到东方玉辰一袭侍卫装扮伫立在殿门口，朗如日月，英姿勃发。
他听见脚步声，往这个方向看来，看见她过来，他漾开浅浅一笑。
那笑，仿若阳光铺天盖地，洒在南溪向往自由的草原之上。
“东方大人，可喜欢赏赐给你的东西？”
“谢娘娘，喜欢。”
“嗯嗯。”南溪点着头走了，冲他眨了眨眼睛，眼睛透着狡黠。
东方玉辰忍着笑意，这是在催他付画钱了呢，眼里只有吃和赚钱的女子，却是那么有趣。
小月边走边说：“娘娘，奇怪了，从前可从来没见过东方大人笑呢？一直都是板着个脸的。”
自从上次落水山洞之后，仿佛是有些不同了，说明计划很成功。
南溪想起东方玉辰的腹肌的手感，嗯，甚好甚好，她嘴角漾开了涟漪，想着想着又回头看了看他。
还有东方玉辰脸红羞愤的样子，真是可爱极了。
“人都会改变的嘛。”南溪说着，将小月拉进自己身边轻声说道，“若是近日东方大人私下交给你什么东西，不要慌张，镇定自若，记住了吗？”
“嗯呢，记住了，娘娘，可是他有什么东西要交给咱们的吗？”
“还记得上次我画的那副画吗？其实是卖给他的。”
“卖给他？娘娘你是越发胆大了？这要是……”
“嘘，你可小声点，我们两个头，可是连在一起的，掉一个，掉一串。”
小月摸了摸后颈，越发觉得后颈凉凉的，不禁低声说道：“娘娘，咱们要惜命嘛。”
“我可惜命了，只是，上次那豆子一袋呢。”
小月立刻明白过来，眼睛放光的说：“哇，那么多吗？那娘娘是对的。”
主仆两个，都是掉进钱眼里的人。
-
路过湖边，看见浅滩边上有很多泥鳅，大大小小，游弋在泥潭上。
南溪一边挽起裤脚一边说：“小月，我们抓泥鳅吧，油炸着吃，脆香脆香的。”
小月正想阻拦，哪成想她已经动作迅速地跳了下去，留她一个人在岸边焦急又只能小声地呼喊：“娘娘啊，你可是妃子啊，这不合宫规，被看见会受罚的。”
南溪向她招招手，“这么偏远，不会有人来的，下来下来，一起抓抓的快一些。”
小月急得跺脚，四下环顾后，也只得挽起裤脚下去帮她抓，赶紧抓，赶紧回去。
小月从来没有抓过泥鳅，滑溜溜的手感，吓得她惊叫连连。
南溪哈哈哈嘲笑她，两人没一会儿就抓了许多，她将长长的裙摆系一个结，将泥鳅全兜在里面。
两人避开人多的地方，挑僻静小路终于回到清凉殿。
想着皇帝今天也会在宸妃那里，两人大摇大摆的走进殿内，正想转道去小厨房时，却看见廊下立着的东方玉辰。
南溪脸上一时表情凝固，东方玉辰见到他们两人，脸上身上都是泥泞的狼狈样，惊讶地张大了嘴，他正想开口说话，南溪马上在唇上竖起手指示意他噤声。
然后两人蹑手蹑脚地往小厨房走去，却被身后一个声音喝止住，“南溪！你又做了什么！”
南溪转过身，手里还捏着衣裙做成的兜子，扯着笑容说：“皇，皇上，你在呢。”
皇帝看到她这幅样子，血压飙升，“过来！”
她往前挪挪脚步，挪到他面前，乖巧说道：“皇上，我可以解释的。”
皇帝捏捏两边太阳穴，这个女人一点宫妃的正经样子都没有，调皮捣蛋，无所不作，但是奇异地给他一种难得的亲近感，而非所有宫妃的疏离敬畏。
“你那衣裙里兜的什么？怎么还在动？”
南溪放下衣裳兜，哗啦啦泥鳅全蹦跶出来，引得皇帝一边跳脚一边尖叫连连，“啊，啊，啊……什么东西？什么东西？”
皇帝快速退回殿中，怒气冲冲指着她，气得无言。
东方玉辰和李福安连忙招呼人来捡起泥鳅，李福安也怕泥鳅，一边小声惊呼一边捡，场面一时混乱不堪。
皇帝眉头都皱成麻花状了，被气得叉腰怒吼，“你抓这些玩意儿是干嘛？”
南溪踢踢小月，示意她退下，小月悄摸摸溜走了，她跪下低着头小声说：“皇上，这些可以用来炸，可好吃了。”
皇帝无语地扶额，“我想把你炸了！滚去清洗，看你这幅什么样子！”
“是，皇上！”她连忙提着裙摆，光速逃离了现场，只留下一地泥鳅和太监们怪叫连连。
终于抓完了，李福安提着桶来请示，“皇上，这，这怎么处理呢？”说实话，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扔出去，扔出去。”
南溪清洗完毕后，皇帝已经躺在床上看书了，难得的今日他早早就处理完公务。
她正想上塌，他叫住她，“南溪，过来。”
她躺到他身边，皇帝自然地一把搂过她，一起看一本书，他看的是兵法书，南溪也略懂，看得也津津有味。
“南溪。”皇帝的声音自头顶响起。
“嗯？皇上？”
宫里的女人都在争宠争地位争权势，而她，孑然一身，理智清醒，却也稀里糊涂，皇帝第一次看不懂一个女人了。
也是生平第一次，让他感觉到普通人家的快乐和亲近，生在皇家，高高在上，疏离而恭敬。
“你抓那些泥鳅干嘛？一点宫妃的样子都没有。”
“皇上，我错了嘛。”
“皇后近日又病了，你空了学着打理后宫吧，帮着皇后分担一些。”
“遵命，皇上。”
南溪虽然一口答应下来，脑子里却飞速转动着，皇帝打的什么算盘？按理来说，是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协理后宫的，前面还有丽妃齐妃。
“南溪，你觉得皇后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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