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小月蹦蹦跳跳回来了，背上背着背篓，手里还提满了东西，甚至还有一只活鸡。

        “主子，你看，好多东西呢，今天皇上回来，御膳房都没有什么人顾及我，这只鸡他们嫌太老了，我就捡回来了。”

        南溪忙接过她手里的东西，两人一路往回走，小月叽叽喳喳说着御膳房和内务府都忙成一团了，东西也备了很多，她才花了极少的银钱就拿回来这么多东西。

        “主子，这鸡怎么办呢？炖汤吗？”

        “养着吧，那么多东西，还不急于吃它。”

        他们在偏殿后面挖了一个小小的地窖，用于储存东西，上面再用铁锅盖盖上，倒是很有用。

        两人一边放东西进去，小月一边说道：“主子，你在哪里学的这么多东西呢？连挖地窖储存东西都知道？以前咱们在青辽，可没有学过这些呢。”

        南溪将东西递给她，“平时让你多看些书，你说没有用，这些都是书本里教的呀。”

        “啊？书本里这些都会教呢？”

        南溪看着她懵懂的样子，粲然一笑。

        中午做了简单的一荤一素，吃过以后两人在树荫下晒太阳，南溪拔了几根鸡毛在做毽子，小月在旁边神奇地看着，以前娘娘十指不沾阳春水什么都不会做，现在好像什么都会了。

        做好以后，南溪示范地踢了踢，小月也要踢，两人一头一个，互相踢起来。

        玩开心了，两人哈哈笑着。

        “主子，你踢得太远了啦，尽让我捡了。”

        “哈哈哈，好呢，待会踢近一点。”

        忽然，南溪一脚将毽子踢飞，直接飞出了墙头，听得外面传来啪地一声落在了长廊里。

        “我去捡。”小月跳着跑了出去。

        南溪拿起树下小桌子上的茶，饮了几口。

        忽然她感觉到不对劲，小月跑了出去以后，再也没有动静，甚至也没有了声音，按理说毽子就落在墙外，不远的距离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的。

        她担心地喊道：“小月？你捡到了吗？”

        没有回应。

        南溪放下茶杯，提高音量，“小月？”

        依旧没有回应。

        南溪着急了，急忙跑出来，就见长长的甬道上小月跪在中间，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她立时明白了，“起来吧，人都走了。”

        小月起身拍拍衣裳上的灰尘，跟着她往回走。

        南溪在前面问：“皇上来了？”

        “嗯，可吓人了，一声不响地站在外面，都不知站了多久了呢，我出去就碰见，吓死我了。”

        “李总管陪着？”

        “嗯，几个人都不说话，我也不敢应你。”

        南溪无声地笑了，这皇帝在想什么呢？

        甬道拐弯处，几个人伫立在原地，其中一个一袭明黄色气宇轩昂的男子，旁边几个太监恭敬立于旁边，听着远远没有了女子的声音，他才缓缓往回走。

        李福安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跟了上去。

        南溪发现她手里空空，“你捡的毽子呢？”

        “被皇上捡走了。我看皇上好像……憔悴了不少。”

        回到寝殿，皇帝气闷地将手里简陋的毽子扔在桌上，他日日夜夜思念她，她却没心没肺地笑得那么开心，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如同她那天说的，是醉后不清醒的行为，现在是醒了？清醒了？看着那毽子就一股邪火，他拂手将它扔在地上，顿了顿，又复捡起来。

        李福安见他心情不甚好，小心翼翼问道：“皇上，累了一天了，可要用晚膳了？”

        皇帝只清清淡淡嗯了一声。

        外面小太监来禀报，“皇上，宸妃娘娘来了。”

        “传吧。”

        宸妃已经显怀了，但依然身段婀娜，皮肤姣好，久违见到皇帝，她一脸笑意，皇帝亲自扶她起来。

        两人一起用晚膳，许是舟车劳顿，皇帝的胃口并不好，吃了几口就不动筷了，两人很快用完晚膳。

        宸妃眼神瞥见桌上一个与周围环境极违和的粗糙毽子，拿起来看了看说道：“皇上，您还踢毽子呢？这做得也太丑了，这个就扔了吧，我明日给您做一个更好的。”

        皇帝走来扶着她坐到软塌上，“嗯，李福安拿出去扔了吧。”

        “是。”李福安上前接过出去了。

        宸妃近日在研究古董书画，两人聊了好些时候，直到夜色深沉，宸妃才告辞回宫。

        宸妃走后，宫女们伺候皇帝清洗，他一边换衣服一边问：“李福安，毽子呢？”

        “皇上不是让扔了吗？”

        “你真扔了？”

        李福安从怀里拿出那个粗糙简陋的毽子，放在桌上笑着说：“这里呢。”

        皇帝笑着指指他，“你个老滑头！”

        夜已深了，皇帝久久不能入睡，辗转反侧，抓心挠肺。他夜夜想起草原的那几天时光，想起她的温香软玉，想起她的凹凸窈窕……最后都会想起她在他注视之下平静地喝下避子药，将他的心从柔软云朵中直直摔下去，摔个稀巴烂。

        守夜的小太监悄悄出来，求救地望着李福安，李福安在外面久久看着不熄灯也不能下去休息，遂小心翼翼进去问道：“皇上，可要翻牌子？”

        皇帝打开帘子，脸色暗沉得快滴出水来了，“翻个屁的牌子，不过是失眠症加重了，实在睡不着，随朕出去走走吧。”

        “是，皇上。”

        小太监进来服侍皇上更衣，加上斗篷保暖，正是春天，夜间还是有些凉意的。

        皇帝叮嘱说道：“少些人跟着，大晚上的动静小些。”

        “是，皇上。”

        随行侍卫和李福安跟着，便朝着夜色深处走去，万籁俱寂，只有虫子和风吹树叶的声音。

        不知不觉间，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更响了，原来是走到了枫林殿周围，这边种了一排一排的枫林，树叶在夜风之中摇摆，勾勒出摇曳的身影。

        李福安远远在后面跟着，暗道不好，怎么又走到这里来了？

        果然，皇帝的脚步停在了长廊上，站在那里，也不知是在欣赏夜色还是在听风声。

        前面就是枫林殿，此刻殿内只有一小朵灯火，在一片深沉的墨色之中，仿佛夜空之中的星光。

        皇帝甚至都能想象，在那暖暖的烛火旁，她靠着看书的模样，小小的脸庞上倒映着黄色光芒。

        李福安犹豫了一下上前小声说道：“皇上，我有些口渴，烦请皇上稍等一下，我要口水喝了来。”

        说完就上前去敲了敲枫林殿的门，小月披着衣服前来开门，被李福安拉着进到殿内。

        南溪听见动静放下书问：“小月，这么晚了，是谁呀？”

        就看见小月和李福安一起进来了，李福安忙给她请安，“主子娘娘，叨扰了，奴才也是没有办法了。”

        南溪忙扶他起来，温声说道：“福安公公，这是怎么了？这么晚过来呢？”

        李福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了皇上站在外面，又不进来，又不回宫，他们既担心皇上受凉生病，又不敢上前劝。

        南溪面有难色，“福安公公，你也知道，我是被皇上贬到这里的，我去劝更不管用了。”

        “娘娘，皇上晚上都没有怎么吃东西，要不你劝他进来吃点东西，他吃完就会回去了。”

        南溪怀疑他这个老太监太狡猾，“是吗？”

        李福安无限真诚地点头，“嗯，肯定会的。”

        “行吧，我换件衣裳。”南溪其实心里是另有打算的，如果皇帝因为半夜来她这边而受了凉，太后必定会怪罪到她头上，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没多时，她换了一件素净的清雅衣裳，和李福安一起出去了。

        夜阑人静，月明星稀，南溪轻轻福了福行礼道：“皇上万安。”

        皇帝回身看见思念已久的人，呼吸急促，心跳得砰砰地，他也不知为何，明明这个女人不知礼数，无数次惹怒他，还挑衅般当着他的面饮下避子药。

        他简直想冲上去掐住她的喉咙，问她心里有没有他的位置？问她究竟是怎么想的？你究竟要如何？

        他眼中的火焰越烧越旺，几乎快冲出鼻腔了，但多日不见，他又异常思念她，他想问她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白日里见她愉快的踢毽子，这会儿平静地跟他行礼，他气恼她竟然丝毫没有一点他内心的纠结撕扯，或者说她根本不在意。

        思及此处，皇帝胸口被压了块大石头般，他一句话没说转身走了。

        李福安急得跺脚，连忙给南溪使眼色，南溪偏过了头装作没看见。

        眼见皇帝越走越远了，李福安过来一把将南溪推到在地，又急切地呼喊：“哎呀！溪才人怎么摔倒了！”

        南溪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推到在地，她正起身说你干什么，就看见夜色中李福安拼命给她使眼色。

        算了，算了，以后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能卖个面子就卖个面子吧，索性就这个姿势在地上了。

        果然，皇帝听见动静，连忙回头快步走了过来，蹲下身查看她的情况，语气不善地说道：“这样也能摔倒？”

        演戏演全套，南溪软软说：“皇上，太黑了，没有看清脚下。”

        皇帝冷声道：“不是翅膀硬了吗？”

        眼看这场纸糊般的戏就要散架了，李福安忍不住上前轻轻扯了扯皇帝的衣角，提醒他这个台阶也来之不易，该下就下了。

        皇帝心中有气，但他也知道，依着她的脾气，下一刻就可能爬起来冲回殿中砰地一下关上门。

        皇帝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抱回了枫林殿中，小月连忙拿来伤药，皇帝黑着给她擦药，膝盖有些破皮渗血，倒是没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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