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70 观察者与被观察者（下）

　　（接续）

　　昨天的练习之后，式一私下找了日下部教练。

　　“教练，你突然让我蹲捕，当真只是为了让我观察玄风国际每个打者的动作吗？”式一问道。

　　“不然还能因为什么呢？”日下部教练笑道，“不过我也确实很想借此试探一下他们的弱点。”

　　“弱点？”式一疑惑道，“说起来，我记得您好像很早之前就说发现了他们的弱点，究竟是什么？”

　　“我那天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就是对胜利的执着，”日下部教练道，“他们那些孩子的实力确实个个出众，但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出身于缺少棒球文化的国度，不知道棒球比赛的残酷性，一旦习惯于胜利，觉得胜利都是唾手可得的，就会缺乏危机感，一旦面临逆境，就会急躁起来。和立成社比赛的时候，不就是这样吗？”

　　“可实际上，他们反而使出了全力，把立成社虐得很惨……”

　　“这就像小孩子发脾气一样，不觉得吗？其实这就是他们的极限了，”日下部教练道，“你应该注意到了吧？那个时候玄风国际的守备已经不像开局那样严丝合缝了，若不是ACE登板及时，再加上武者小路同学的指挥，立成社还是有机会的，可惜那个时候立成社已经没心气儿了……”

　　式一想起了这几天做的梦，他看见了各种各样的可能局面，从中他找到了这样的可能性：如果开局阶段玄风国际领先了，再领先一定分数后，他们会像是故意放水似的不再继续得分。他虽然觉得很不爽，但如果现实也是如此，反过来倒是可以利用这点。

　　“我知道了，教练！就算他们使出了全力，只要我们还能保持平常心，那就有机会！”

　　“说得很对！”日下部教练继续道，“之前我好像在大伙面前提到过所谓‘棒球强国的傲慢’吧？现在的玄风国际所拥有的，毫无疑问是更高一层的傲慢……”

　　***

　　【3局上半，两人出局无人在垒。落后3分的乘风高中这个时候派出了代打，一年级的东海林作为代打上场。】

　　【打出去了，三垒方向！三垒手勉强接到球，已经来不及传一垒了！乘风高中终于打出了第一支安打！】

　　“1棒，捕手南君。”

　　【好的，打席轮回到了乘风高中的冲锋队长，比赛的走势会一举扭转吗？】

　　“我说你们，故弄玄虚了两局是在做什么？该不会是在收集情报什么的吧？”武者小路又低声道。

　　“这个时候还能临时抱佛脚？”

　　——这家伙当真是很敏锐，我只能含糊其辞一下了。

　　【打者摆出了短打的姿势，看来是要给投手施加压力……外角直球，投偏了，坏球……】

　　——这里与其和ACE正面绝对，不如磨住他，让他先失去耐心。他不可能所有的球都投得那么完美，只要等他漏出纰漏……

　　【一垒跑者起跑了！】

　　——就是现在！

　　【打带跑！球弹在了二垒手的手套上，滚到了后方的外野！一垒跑者这时候已经绕过了三垒，正进攻本垒，可是右外野已经把球传向本垒！】

　　在那个梦里，式一已经梦到了这个情形。

　　——这种情形下，最好的办法就是……

　　【哦！这个时候已经上了一垒的南向二垒跑去！捕手一瞬间的犹豫让东海林回到了本垒！乘风高中扳回1分！捕手传二垒！判定是……OUT！三人出局！不过南的诱饵战术真是精彩！乘风高中在这一局扳回1分，1比3！】

　　——真是厉害，犹豫了片刻传球还能这么快……这次战术侥幸成功了，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啊。

　　***

　　“乘风高中守备位置调整通知。捕手南君调整为投手，一垒手中野君调整为捕手，左外野手外馆君调整为一垒手，东海林君为左外野手。”

　　【3局下半，乘风高中终于将守备调整为常规设置。可是现在比分上仍然落后2分，之前的反常首发位置又是什么特殊的战术吗？】

　　这两三天，式一的球速并没有什么长进，也并没有掌握什么新的球种。如果要说他哪里和之前有什么不同的话，恐怕就应该是自己的大脑了。

　　现在的他就像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似的，脑子里很清楚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因为这些情景，他在梦里都经历了好几遍。之前的蹲捕对他而言就像是热身，在热身之后，他也更加确定接下来该如何投球。

　　【三者连续三振！南的投球真是精彩！玄风国际学园的打者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完全出不了手！】

　　“Nicepitch！”烈火大叫道。

　　当时，所有人都确信，这样涨气势的投球会改变比赛的形势。但是白鸟的表现太稳了，以烈火为首的中心棒次打者，即使已经第二次面对他，依然是无功而返。比赛在俨然向着投手战的方向发展了。

　　6局上半，第三次轮到式一打击。他从白鸟手中打出了一支二垒打，但仍然无法换来得分。6局上半结束后，乘风的安打数竟然只有3支——东海林打出的第一支安打以及式一打出的两支安打。

　　另一方面，乘风已经让玄风国际的王牌白鸟投了将近100球了，可是他的球威却不减反增。

　　——那个白鸟是不死鸟吗？

　　6局下半前换场的时候，西崎的样子很是奇怪，于是式一问他道：“你怎么了？”

　　“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和你说……”西崎一副很困扰的样子说道，“刚才站在打席上时，那个捕手说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让我转告给你……”

　　“你说吧……”

　　“他说他承认你的观察能力很强，但是懂得观察的人并不只有你……”

　　“这是……”

　　式一缓缓地看向武者小路。

　　——难道说……我在观察他们的同时，那家伙也在观察着我们吗？

　　“6局下半，玄风国际学园高中的进攻，1棒捕手武者小路君。”

　　——那家伙说也在观察我们？那现在他观察到什么了吗？还是说只是虚张声势的心理战术？

　　【第一球击打！这球是个质量不高的三垒方向地滚球……啊，球发生了不规则弹跳！三垒手没有很好地处理这球，已经来不及传一垒了！记录是安打！】

　　“什么！”式一忍不住大叫了一声。

　　“刚才那一球实在没有办法，调整一下心情！”烈火大叫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不知为何，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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