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悲离

一座小村庄落在一处山坳里，高大的山峰没有遮住阳光，而让小村庄看到了那似希望的曙光。

        小村庄人烟稀少，但依然炊烟徐徐，葱葱的树林无法完全掩盖住小村庄的那一点别样的风景，群山也无法围住小村庄生命的气息。

        小村庄的外围用木栏围住，这是基本的防御措施，以此来保护小村庄的安全。

        虽说平地里很少出现危险，但住在这深山之中总要有些防范意识。

        村子外偶尔看到外出或者回来的人，外出的人一脸坚毅，抱着希望而去，回来的人身心疲惫，身上有许多伤痕或者是污痕，不过都有所收获，他们面带笑容，回到他们感觉最温暖的地方。

        这个小村庄只不过是这群山之中不起眼的村子之一，与其他村子一样，简朴而又平凡。

        在小村庄下方有一条小河，河水很清澈，村子里的水源就是从这条河里取的，沿着这条河走下去还会看到许多小村庄，因为他们的水源也是从这河中取的。

        此时一个身体瘦小，浑身破烂，头发凌乱，脸上满是污渍的小孩坐在河边的一块被河水拍湿的石头上，脏兮兮的手上还拿着一块泛黄的面馍，旁边有几个还没清洗的野果，这是他今天的第一顿饭。

        他用嘴撕扯着手中的面馍，一股劲儿的大口大口的嚼起来，然后猛的一吞，突然面目狰狞，捂着自己的脏兮兮的小脖子，显然他是被噎住了。

        他痛苦的发出呻吟，直接趴在石头上，把头往河里一伸，然后猛的吸了一大口水，急忙吞下。

        随后，他哈的一声闭上眼睛，露出一副享受的模样，那一口面馍被他咽下去了。

        “该死的面馍，味道是不错，可差点把我弄死！”

        他抱怨的骂了一句，然后又向面馍咬去，尽情的享受他今天的第一餐。

        小孩一边啃着面馍，双脚浸泡在河水里，清凉的河水让他此时感到非常的惬意，然后他一边洗着野果，因为面馍快要吃完了，他得准备好食物继续填充他的肚子。

        小孩咔吧一声一口咬向野果，那野果并不美味，而且还有点苦涩，但是能充饥，不然很少有人会吃这种野果。

        “不愧是糠糙梨，还是这么难吃！”

        小孩苦着脸，一口一口艰难的把糠糙梨给吃完了。

        “小猴子！”就在小孩刚吃完糠糙梨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道稚嫩的叫声。

        小孩回头一看，是一个年纪跟他差不多的同伴，都是十二三岁的模样，不过跟那小孩小孩，他比较瘦弱一些。

        “小猴子，就知道你在这儿！”那小孩跑到小猴子身边，一脸欣喜，好像他猜中小猴子在这里很高兴似的。

        两个小孩个子都差不多，但是小猴子与眼前的这个小孩相比，一个脏兮兮的，一个干净无比。

        “寒飞，又有事做了吗？正好我刚吃完东西！”小猴子猜测寒飞的来意。

        寒飞撇嘴道“现在又不是种植的时节，就算我找你去，一会儿也会被我娘赶出来。”

        寒飞是一个有家的小孩，不过他爹死的早，从小只有他娘照顾。

        不像小猴子，他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来的，他没有过家，没有爹娘，从他懂事开始就是一个人。

        在这个村子里没有人去收养他，因为小村庄的食物很缺乏，除了种植食物就是进入深山之中打猎，运气好的能吃几顿肉，运气不好的只能另寻食物。

        所以不可能有人去收养一个跟自己非亲非故的人，那会多一张口，就会多一份负担多一份压力。

        在没办法让自己活下来的情况下，谁会去自找麻烦呢？

        在小猴子小的时候有人看他可怜，偶尔会有人给他点吃的，当没有人给他吃的时候，他就自己进入林子里捡掉在地上的野果吃。

        天寒了，他就钻进别人家堆有茅草的屋子里睡觉，他总是光着脚丫子，天特别冷的时候他的脚会被冻伤，那时候林子里也没有野果，他只能裸着身子下水找鱼。

        起初他差点被河水冻死，但久而久之，他习惯了河水的温度，在天寒的时候会有人拿储存的干粮跟他换鱼，因为村子里的人也就他敢在天寒的时候下水。

        随着自己的长大，小猴子学会了很多东西，不过都是为了让自己生存下去而学的。

        因为会的东西多了，时常会有人来找他帮忙，而他帮忙的酬劳并不多，就一顿能填饱肚子的饭。

        别看小猴子身体弱小，做起事来可不比十六七岁的人差，所以村子里或者是其他村子的人都很乐意找他帮忙，因为他的酬劳就只是一顿饭。

        小猴子这个名字还不是他自己起的，小时候村子里的人看他身体瘦小，像一只小猴子一样，而且做事动作灵敏，这才给他起了这样一个名字，不然他现在还是一个无名的孤儿。

        寒飞这时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小猴子，笑道“你看，这是什么！”

        小猴子一看到寒飞拿出来的东西，两眼放光，大叫起来“你娘做的煎饼！还有点热，你娘不知道吧？”

        小猴子一看到是一个煎饼，兴奋的嗅了一下还感觉得到是热的，立马勾起他肚子里还未填饱的饥虫，直吞口水，不过他没有马上咬去，而是看向寒飞问道。

        寒飞稚嫩的脸憨憨一笑，道“没事，我拿的时候我老娘没看到！”

        小时候寒飞经常拿他娘做的一些吃的来给小猴子，两人年纪相仿，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一起玩的。

        一般寒飞家有事做小猴子都会去帮忙，即使寒飞的娘亲不给小猴子酬劳，小猴子也愿意去，因为小猴子和寒飞是好朋友。

        以前很多时候，在小猴子饿着肚子的时候都是寒飞偷偷的给小猴子送吃的来，所以小猴子帮忙不图什么，只图一颗良心。

        有很多次寒飞偷偷给小猴子送吃的被寒飞的娘亲发现，当时不仅被没收了食物，还训斥了小猴子一顿，回家之后寒飞还被他娘亲打了几次。

        但是不管怎样，寒飞依然偷偷给小猴子送吃的，而每当寒飞给小猴子送吃的时候，就是他们两人最开心、最快乐的时候。

        小猴子大喜，立马抓过煎饼，撕成两半，将其中一半递给寒飞，道“没发现就好，来，一起吃！哈哈！”

        寒飞没有拒绝，接过一半煎饼跟寒飞一起吃完。

        半会儿后两人都吃完了，寒飞说道“听我娘说昨天隔壁村的棒子家在林子里宰了一头长毛猪，唉，那可是能吃上一个月的肉啊！”

        棒子是隔壁村的一个小孩，年纪比他们俩大一些，从小经常一起玩，但关系一般，算是认识而已。

        小猴子一听立马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道“真的假的？那头长毛猪是不是有病啊，不然干嘛跑去棒子那里，我就奇怪咱们怎么就没有遇上呢？”

        林子里有一些野兽，这些野兽都是村民们心目中的美食，如果哪家打猎得到野兽，那么这家的人今晚铁定有肉吃。

        一想到野兽的肉，小猴子和寒飞就不停的流口水，那是他们两人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食物。

        曾经小猴子在林子里用一些陷阱机关捕获过几只野兽，得来之后一般都会去寒飞家煮，而寒飞的娘亲这时也不反对小猴子的到来，因为要捕杀野兽难度很大，有些家一年都没吃过肉。

        小猴子越想心里越不平衡“那头长毛猪脑袋绝对有问题，不然怎么会让棒子给吃了呢！”

        寒飞抬头看天，突然眼睛一亮，看向小猴子道“要不，咱们现在去林子里看看，棒子都能遇到一头长毛猪，咱们一起说不定就能捡到一头独角牛呢！”

        “好！我心里刚好有这个想法，我们现在就去！”小猴子二话不说直接赞同了寒飞的想法，穿起他自己做的那双简陋的草鞋，和寒飞一起奔向树林深处。

        林子里的阳光逐渐减少，小猴子和寒飞越来越深入其中，只感觉到空气变冷了，地上腐烂的叶子和树枝都带有腥臭，气味十分古怪。

        不过对小猴子和寒飞而言都没什么，他们在这山里活了十几年，早已习惯了这种味道。

        “昨天棒子是在哪里遇到长毛猪的？”路走到一半小猴子突然问道。

        寒飞挠头，尴尬笑道“我娘没说，我也忘记问了。”

        小猴子比寒飞熟悉林子里的路，所以他要问寒飞具体的位置，好让小猴子验证事实。

        他们此时所在的地方还是属于林子的外围，并没有什么危险，而且小猴子很熟悉外围的路。

        林子深处小猴子倒是去过几次，那几次他早就在里面装好陷阱才分别捕获了几头野兽。

        而听村子里的大人说林子深处有危险，在那里面有大型野兽出没，曾经有人丧命于大型野兽的口中。

        小猴子是越想越来气，道“那头猪绝对有病，走，我们继续深入，我估计这林子里的畜生都有病！”

        其实小猴子心里是在嫉妒棒子家有肉吃，寒飞也是跟小猴子呕不过气才来到这深山之中。

        寒飞点头赞同道“鸡尾兔肯定也有病，一会儿我们肯定能遇到！”

        鸡尾兔是小猴子之前在林子深处捕获的一种小型野兽，当时小猴子就拿去寒飞家一起享用，鸡尾兔的肉特别香，所以自从那次之后寒飞对鸡尾兔就一直念念不忘。

        小猴子十分赞同寒飞的想法“先别说那么多，我们快点儿进去，不然那些有病的野兽都被其他人给拿走了！”

        于是乎，两个小屁孩就这么天真的进入深山之中。

        林子深处有迷雾，不知多久，小猴子和寒飞进入了迷雾之中。

        雾霾只是灰灰的一层，让人视觉有些朦胧，但仅仅是这一层朦胧不知吓了多少人和要了多少人的命。

        霎时，寒飞突然停住脚步，他拉住小猴子道“小猴子，你……你看那是什么？”

        自从进入了迷雾之中，寒飞就有点小害怕，此时他发现一点诡异的现象，连说话都变得瑟瑟发抖。

        “什么事？”小猴子抓住寒飞的手，心里有些慌，他不是第一次来林子深处，但他是第一次遇到今天这么诡异的事情。

        以前还没进到林子深处就已经听到各种虫鸣鸟叫，而今天在林子里一点叫声都没有。

        小猴子顺着寒飞的指向看过去，那里有一块布，布上似乎有血，因为太模糊，所以两人都没看清。

        “要不，过去看看？”小猴子胆子比较大，向寒飞建议道。

        寒飞很勉强的点头，有小猴子在，他倒是可以去看看。

        于是两人临近去看，要靠近的时候，两人小心翼翼，显然很紧张，特别是寒飞，两只手紧紧的抓住小猴子破烂的衣服。

        小猴子掀开杂草，把真相露出来。

        “啊！！！”

        寒飞看到之后惊恐的尖叫了一声，脸色变得惨白，直接把小猴子抱住。

        而小猴子脸色惨白，呼吸变得急促，闭上眼睛不敢看。

        过了一会儿，小猴子还是睁开眼睛，硬着头皮拉开寒飞还在发抖的手，向前走去。

        这是一具尸体，胸口有一个血洞，脸部不知被什么东西伤得血肉模糊，血迹早已干枯，但没有发出尸臭，显然是近几日才死去的。

        “不用怕，这人死了。”小猴子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来安慰寒飞，只能用这样的话来搪塞寒飞。

        其实说这话的时候小猴子心里有点虚，因为他也在害怕。

        小猴子看着地上尸体穿着他没有见过的漂亮衣服，手里拿着一把武器，但出现了缺口，显然已经被什么东西弄断了。

        寒飞已经壮胆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尸体，心里依然觉得恐怖，他问道“我们还要去找野兽吗？”

        小猴子看了看周围，什么东西都没有，于是说道“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就算小猴子想继续前进寒飞也不会同意，寒飞要是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打死他都不会来找野兽，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再进来了。

        “那我们回去吧！”寒飞一刻都不想待在这诡异的地方。

        之后他们两人匆匆忙忙的离开，头也不回的往林子外走去。

        两人带着惊悚离开，他们没有去想为什么林子里的野兽全都没有了声迹。

        很快，两人离开了迷雾，回到林子外围。

        这时小猴子回头望了幽暗的林子一眼，心里一颤，对刚才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他和寒飞一样都是第一次看到死人，而且死状还那么惨。

        两人轻轻吐了口浊气，放慢脚步向村子走去。

        突然，小猴子抓住寒飞停下脚步。

        “等等！你感觉到了吗？”小猴子眼里露出一丝恐惧。

        寒飞愣了一下，然后瑟瑟的点头道“感觉……这地在动！”

        小猴子看到周围的树在颤动，斜坡上的石子不停地往下掉落，树枝上的叶子因为悬空，也被振落下来。

        寒飞下意识的抓住小猴子的衣服，一双小眼睛瞪得很大，很警惕的看来看去。

        未知是最为恐惧的，特别是对小孩子。

        一股寒气涌上后脑，头皮发麻，这个大地在颤动，他们两人也跟着动。

        他们现在就像大海里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被巨浪掀翻。

        两人不语，但寒飞眼角已经有眼泪不由自主的流出来。

        “快走！”

        小猴子胆子比较大，直接拉住寒飞，一股脑的往外跑。

        寒飞有些脚软，但被小猴子这么一拉，心里鼓起勇气，用尽力气跟着小猴子跑。

        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们能感觉到一股危机笼罩着他们，他们第一次感到生命的危险。

        两个小孩奔跑在颤动的大地中，他们不知道跑了多久，但脸色十分苍白，因为他们恐惧。

        就在小猴子拉着寒飞奔向村子的时候，天空突然灰暗下来，天上的太阳被一个庞然大物遮住，一个巨大的阴影笼罩在他们头上。

        小猴子和寒飞抬头一看，皆被那突然出现的巨大阴影给吓住了。

        他们看不清那个庞然大物到底是何物，但是他们知道，那东西比山还要大。

        他们看到他巨大的黑色物体在动，动得很慢，但从那巨大的黑色物体散发出来的气息令人窒息。

        “这是一只怪兽吗？”小猴子被被吓得脸色苍白，眼里透露出绝望之色。

        而寒飞被这个巨大的阴影笼罩之后已经倒在地上，双腿发软，脸上毫无血色，但是还有呼吸，看他的样子连逃跑的都没有了。

        地面震动越来越大，山上的巨石开始经不住剧烈的抖动而开始往山下滚，几百年的老树被那巨石一碾直接成为碎屑。

        一大片的深林如遇到巨浪袭击不断的倒下，场面十分浩瀚，不知有多少生命在这一次震动中永远的窒息。

        这时候，笼罩在小猴子寒飞头顶的阴影开始运动起来，巨大的身躯碾过山体时，山经不住那种力量而倒塌，原本秀丽的山体都变成了废墟。

        “轰！！”

        像天塌下来一样，巨大的响声同样也令人窒息。

        “娘……娘……”

        寒飞倒下地上，脸色苍白，单薄的嘴唇不停哆嗦。

        每当寒飞害怕的时候总是会喊着他的母亲，而今他母亲不在他身边，他只能急忙向小猴子靠拢。

        小猴子看着那庞然大物，心里想要看透这巨大的东西到底是何物，他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到底怎么回事？它到底是什么东西？”小猴子嘴里喃喃道，抱着寒飞，眼睛一直盯着那阴影，充满了恐惧之色。

        那庞然大物还在继续地运动。

        突然，小猴子瞪大眼睛，有些失神的拉住寒飞道“寒……寒飞，那……那不是……”

        寒飞也往那个方向看去，看了之后整个人直接呆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

        在呆了过后，寒飞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眼里瞬间充满血丝，一个劲儿的往那个方向跑去。

        “娘！娘！”

        寒飞一边跑嘴里一边喊着娘，失去了刚才他倒在地上恐惧的样子。

        “危险！不要去！”

        看到寒飞跑起来，小猴子心里一急，跑过去拉住寒飞。

        “娘！我要娘！”

        寒飞双眼血红，被小猴子拉住后一把推开小猴子，然后一股脑的跑，根本不在意小猴子怎么样了，完全失去了自主的能力。

        刚才小猴子看到那庞然大物压过一处山坳，而那个地方就是寒飞的家，也算是小猴子的家。

        而寒飞看到那山体倒下之后顿时失控了，因为他跟着小猴子出来的时候他娘亲正好在家织布，而织布是为了给寒飞做一件新的衣服。

        在寒飞心中他娘亲是最亲的人，是他最尊敬的人，是最疼爱他的人，是他精神上最有力的精神支柱。

        从小因为寒飞的父亲死的早，所以在寒飞的印象里都没有过父亲的样子，而一直陪伴在寒飞身边的只有他的娘亲，那是他唯一的亲人。

        当寒飞看到山体崩裂的时候，当他知道他的娘亲还在那山底下的时候，他的心就像被打碎了无数遍，彻底的死去。

        “娘！娘！”

        寒飞还是一边跑一边喊着，他的声音已经嘶哑，他现在的身体就像被别人控制了一般，毫不知情的往正在倒塌的山体冲去。

        “寒飞！回来！”

        小猴子也红了眼，看到小村庄就这么没了他心里和寒飞一样难受，因为那也是他的家。

        从小他就是个无依无靠的孤儿，原本在他心里早已将小村庄当成了他的依靠，可是眼前的现实将他心中的那份温暖给打碎了。

        一跑一追，寒飞还在不停的往前跑，而小猴子还在寒飞后面追着寒飞。

        途中曾有几次小猴子已经拉住了寒飞，可不知寒飞在失控之时爆发出的力量直接将小猴子给推飞。

        离原本的村子越来越近，但山体还在倒塌，寒飞接受不了眼前的这一切，一直往前冲。

        原本寂静的小村庄已经不见，被埋在了山里，那地方还有点凸起，像一座坟墓。

        “娘！娘！我要娘！”

        寒飞在痛哭，可他还是不知疲惫的跑着。

        “寒飞，快躲开！”跑在寒飞后面的小猴子突然吼道。

        一块巨石从天而降，看那落下的地方刚还是寒飞的头顶。

        寒飞也下意识的感觉到了危险，抬头一看，而他这么一抬头直接被树枝绊了脚，整个人倒在地上。

        “砰！”

        “寒飞！”

        巨石重重的落下，压在寒飞原来的位置，尘土飞扬，小猴子也被震退。

        待尘土没了之后，已经失去了寒飞的身影。

        “寒飞！寒飞！你在哪？你给我出来！”

        小猴子眼里飘着泪水，泪痕清晰的从他脏兮兮的脸上划过。

        “寒飞！别吓我，你快出来！”

        小猴子在巨石旁边大吼，他想推开巨石，可是以他的力气怎么可能推动一块如此大的石头。

        “寒飞你快出来！别吓我好不好……”

        小猴子还在哭，但是声音越来越弱，眼泪已经干了，眼睛还是红的。

        “寒飞……寒飞……”

        小猴子喊了很久，最后他弱弱的坐在巨石旁边，嘴里喃喃着寒飞，脸上十分憔悴。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大地已经停止震动，这片天地回归了之前的平静，但一切都已经变了。

        原本的秀丽变成了遍地的废墟，残枝断木到处都是，四野仅是散发着泥土的味道。

        整片大地没有哪一处是完整的，大部分都已经倒塌成为新的丘陵。

        “寒飞……寒飞……”

        在巨石旁边，小猴子忧伤的而又迷离的样子欲昏欲睡，嘴里依然喃喃自语着寒飞。

        小猴子没有任何亲人，寒飞是他在村子里唯一的朋友，曾一起玩耍一起吃东西，可是那些都已经成为过去。

        他刚刚失去了家，现在又失去了唯一的朋友，这些突然发生的事情是他想也没想过的。

        就因为来的太过突然，所以他现在很难接受这一切，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

        不知又过了多久，小猴子嘴巴停下来了，因为他已经没有力气。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巨石，想起巨石下的寒飞，想起不久前寒飞偷偷给他送来煎饼，想起不久前曾兴致勃勃的一起去找野兽。

        再想想眼前的这一切，这一切对他来说就去梦幻一般，来得太突然，让他不能接受。

        但他又不能不接受，因为眼前的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都是真实的存在，这让他又不得不接受。

        小猴子面无表情，脸上泪痕依在，一双迷离的眼睛动了几下。

        “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小猴子心里伤感无限，此时他已经平静下来，比此时毫无生机的大地还要静。

        小猴子动了几下身子，艰难的站起来，他的草鞋只剩下一只，另一只是在追寒飞的时候不知什么时候丢掉了。

        “我该怎么办？什么都没有了，我该去哪里？”

        他的心很空，已经失去了依靠，在这茫茫的群山中他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他不知道该去哪里，能去哪里。

        他凝视着巨石，半会儿后他开口道“寒飞，对不起，我要走了……”

        “以前我说过要带你走出这片大山，可是现在是不可能了，对不起，我只能一个人走出去……”

        “我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样，它也许比村子好，但现在村子已经不在，我必须去看看。”

        “我们曾经一起幻想过外面的世界如何精彩，但此时你留在这里，那我就自己去，将来有一天我会回来，我会跟你说说外面的世界……”

        小猴子对着巨石跪下，磕了三个头后再一次凝视着巨石的样子，似乎想要把这块巨石的样子牢牢记在心里。

        “我走了……请原谅我不能留下来陪你……”

        小猴子光着脚丫，步步艰难的走了。

        他没有回头，他也害怕回头。

        小猴子原本破烂的衣服变得更加破烂，他的脚上被划破几处伤口，不过血迹已经干枯。

        他拖着瘦弱的身躯走向远方，在这茫茫的群山之中，他感觉很迷茫，因为他不仅是失去了前进的方向，他心里也迷失了方向。

        曾经他有无限美好的幻想，可一次灾难直接把他所有美好的梦想打破，变成了一片片的废墟。

        “嗯……小猴子……娘……”

        而在小猴子离开后没多久，那石头下传来寒飞的声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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